漆黑的龍瞳,看向了黑霧蟲。
一大一小。
頗具滑稽。
又是那麼的恰到好處。
“武侯,又救了我一命。”
武霜降虛弱地道。
他的黑霧蟲小如螻蟻。
那小武侯,倒成了巨龍。
他覺得好笑。
還覺得有點兒溫馨。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武霜降還想把話往下說,卻是被楚月給直截了當地打斷了。
“縱是無以為報,也不要以身相許來恩將仇報。”楚月淡淡回道。
語氣不含溫情,似乎對武霜降不曾有半點的在乎,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
黑霧蟲撇撇嘴,無奈地聳聳肩,幽幽喟歎了一聲,似是在感慨人生。
他說了吧。
武侯啊。
是個幽默風趣的女子。
這般想著,黑霧蟲沿著荊棘攀附爬動,一點一點地往上。
小小的蟲子,在血紅的荊棘藤蔓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竟是肚皮朝上就愜意地躺了下來,好整以暇的模樣倒像是在某個微風不燥的午後,懶洋洋地曬著和煦的太陽,聞著庭院的桂花香,做著前世今生的夢,唇角總是往上勾起。
黑霧蟲舒服到骨武殿主麵色發黑恨不得一劍劈死這礙眼的狗東西得了。
活著也隻是會浪費掉天地間的靈氣!
若非黑霧蟲的疲憊虛弱快要溢出來,隻怕會真以為這廝自在怡然得不行。
“你倒是清閒。”骨武殿主冷笑。
“武侯來了,自有我清閒的日子。”
武霜降閉上眼睛,休養生息。
再不清閒,一條命都要整死了。
“你便,這麼信任她?”骨武殿主殷紅的嘴角勾起了譏誚的弧度,冷嘲熱諷地問道:“武城主莫非忘了當年說過的話,把命和背後交由旁人,哪怕是至親摯友都是蠢笨如豬的決定。
你——忘了?」
武霜降沉默了會兒。
從黑霧蟲的視角。
瘴龍好大。
吞天沃日。
荊棘帶刺。
卻不紮他。
“信任她的,是你。”
武霜降道:“這倒懸累卵的時刻,殿主倒是有閒情雅致來挖苦我,可見是鬆快下來了,不再做琴弦如崩。”
骨武殿主嘴角抽動了一下,有瞬間的心緒,但很快便恢複平靜,冷漠地扭過頭,“誰鬆快了?”
武霜降微微一笑,滿眼寵溺,似有所指地說:“殿主不鬆快,快為武某之生死而急於拚命了,這等緊張和慌慌,武某可從未見過,今日倒是有幸。”
骨武殿主的整張臉都黑了下去。
她低垂著頭,瞅著荊棘秋千上搖晃的黑霧蟲。
肚皮朝天,雙手抱著後腦勺,滿麵神秘莫測的笑容,眼裡寫滿寵溺。
一隻醜陋的蟲子,對她溫柔而寵溺?
在對她調情?
骨武殿主惡寒到頭皮發麻,避之不及,登時拉開了距離,冷哼了幾聲,“誰會為隻臭蟲拚命。”
武霜降神情一怔,眼底泛過了受傷之色。
他以為。
這是骨武殿主的弦外之音。
是在暗示他。
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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