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禮數?”
楚月挑眉問道:“他在神玄打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掃道路做的是份內之事,何來的不知禮數?”
藍歡歡的手腕還被火焰燒著,眼睛裡淚水打轉兒,強忍著痛意說:“鎮妖台事關學院榮光和弟子前程,他在此會阻擾到師兄弟們。”
“一個手無寸鐵雙目失明的老人,不過是在做份內之事,就阻擾了神玄培育的武道弟子。”
楚月冷笑:“這武道,你還修什麼?不如滾出神玄得了。”
“葉師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是為了大家好,我……”
藍歡歡焦急不已。
楚月麵無表情的喝聲道:“把東西還回去,為你自己的失禮之處道歉,否則……現在就滾出去。”
周圍已經聚集了一些看熱鬨的弟子。
藍歡歡頓感羞辱,心有不甘,但礙於斬星弟子的威嚴以及手腕撲不滅的風炙火,隻得蹲身把地上的掃帚撿起,再走到老人的麵前,送上掃帚,彎腰道歉:“老人家,適才我趕時間去後山,情急之下才惡言相向,還請老人家不要往心裡去。”
老人拿回了掃帚,忽視掉藍歡歡的話,又開始機械般麻木的掃著地。
他緩慢的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楚月的麵前。
他停下了腳步,麵朝楚月,抬起頭來,用枯老的雙手撥開了臟亂的發,使他的麵容讓人看得更加真切。
楚月胸腔微窒,瞳眸驀地緊縮,深深地盯著老人的眼睛看。
黎明在道碑旁側的時候,天光不亮,又加上有老人淩亂的頭發擋著,楚月並沒有看清楚,隻知是個瞎眼的老人。
這會兒楚月才看見,老人的眼睛,是被人用針線生生給縫起來的,陳年的血跡都成了褐色,連著結痂的地方摳不下來。
但即便如此,老人的麵龐始終給人和藹可親,沒有半點兒的陰翳之氣。
“老先生。”楚月心情凝重地出聲:“你這眼睛……”
“老奴的眼睛看不見,但心卻看得更清楚了。”
老人沙啞地說,又將錢袋取出,放在了楚月的手裡,“姑娘,老奴早已習慣寒夜,不需要禦寒的衣物,反倒是姑娘比老奴更需要這個。”
不給楚月拒絕的機會,老人就躬下了腰,一絲不苟的掃地。
楚月拿著錢袋,若有所思,猶豫許久才把錢袋放在了身上。
錢袋之內,一絲絲金色的氣力,蔓入了楚月的碎骨斧和飲血劍裡。
楚月的腦海裡,還是老人那雙被縫住的眼睛,耳邊卻是響起了藍歡歡痛苦不已的慘叫聲。
楚月側目看見藍歡歡被風炙火給焚燒出焦聲的手腕,才想起這件事兒,打了個響指,就將風炙火焰熄滅。
藍歡歡疼得幾乎站不穩,被同伴堪堪扶住,咬著牙看向楚月。
楚月似是沒有察覺,回頭看向了掃地的老人,抿緊殷紅的唇瓣,深思許久,才玉手輕揮,率領眾人走向了後山。
直到楚月一行人走遠,藍歡歡狠狠瞪了眼他們的背影,捂著受傷的手,岔氣地說:“我要去告訴薰兒師姐和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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