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敬酒人接連不斷,楚月杯盞不停。
麒麟天帝端著晶瑩剔透的酒杯走來,敬道:“好個葉楚月,好個少年英雄,難怪小柔遇見你後,連葉無邪都看不上了。”
楚月險些一口酒水噴到了麒麟天帝的臉上。
“爹,你喝多了。”
步海柔望了他眼。
“沒喝多。”
麒麟天帝搖搖晃晃,瞪著眼睛:“吾乃麒麟天帝,豈有喝多之理?小柔,你怎麼長得像葉天帝那家夥,難道你娘跟葉天帝有一腿?”
“因為本帝就是葉天帝。”
葉天帝忍耐著,好聲好氣地說。
“難怪這麼醜,不及本帝萬分之一的帥氣。”
麒麟天帝高舉杯盞:“來,在座的諸君,為了天底下的雄性都擁有像本帝這般英俊的容貌,乾一杯。”
四座眾人:“……”
若非親眼所見,實難想象麒麟天帝醉酒後竟是如斯模樣。
真叫人汗如雨下。
“爹——”
步海柔忽而起身,趁著酒過三巡,麒麟天帝的意識不算清醒,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高聲道:“女兒海柔,願苦行無藥醫道,追求仁之一字,從今往後便離麒麟宮而去,遊曆五陸或是域外萬族千門,但求有朝一日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去普度眾生,還請父親成全。”
“好,好,這才是本帝的女兒。”麒麟天帝笑眯眯地道:“去吧。”
步海柔連忙起身,站在盛宴中望著楚月久久不能回神,想說些什麼,才發現有太多的話要說,卻不知從哪一句說起。
“他日總有相逢。”
楚月舉杯:“阿柔,無藥醫道苦,苦比入地獄。”
“吾嘗地獄苦,眾生沐光明,海柔無悔。”
九萬年前不悔,而今更不會悔。
每個人的武道和路程都不同。
縱然方向一致,沿途的風景也各有不同。
人生的美妙在於喜怒哀樂,愛恨嗔癡,樣樣有之,才有那繁華複雜的塵世。
“這杯酒,敬遠方。”
遠方有儘頭,武道再相逢。
楚月淺淺一笑。
“好。”
步海柔喝完一杯辛辣的酒,看了眼醉到沒譜的父親,走過去給父親理了理衣襟,紅著眼哽咽說:“女兒不孝,未能常伴父親膝下儘孝,爹,保重,實在不行再生個吧。”
“生一個算什麼,為父要生一百零八個。”麒麟天帝豪言壯語。
步海柔伸出雙手緊緊擁抱著麒麟天帝。
“此去無期,女兒不會給你丟臉。”
步海柔抬手拭去眼尾的淚,勾唇一笑,轉過身去穿過人海,於盛宴和朦朧月色中往外走。
麒麟天帝招了招手:“有空多回來看看你一百零八個弟弟。”
步海柔失笑。
走出盛宴之外,夜色茫茫無邊。
冷風從四麵而至,步海柔的身上忽而落下了一件披風。
熟悉的清竹香味順著風撲入鼻間,步海柔微微張開了殷紅的唇,側眸訝然地望向了出現在身邊的男子。
司烈陽裹著一件帶毛的黑色大氅,拿了個同式樣的帽兒戴在了步海柔的頭上,說:“外麵風大,就算要走,也不知道多穿幾件,著涼了可怎麼辦,到時候你還沒醫治彆人,自己就先受傷了。看吧,你沒有我是不行的。”
步海柔攏了攏眉:“你來乾什麼,我的路,很苦。司烈陽,回去吧,我不需要你。”
“你什麼時候需要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