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士兵的來報,楚月心口一顫,酸澀痛感如燎原之火從胸腔直衝到咽喉、眼睛和顱腔。
她能抵萬軍,殺萬人,屠諸鬼妖邪,俱不懼之,唯獨在此時此刻,不知如何麵對冷師姐,如何將燕南姬的處境心平氣和的道出來。
楚月去帝軍司的會客大廳見了冷清霜。
燭火幽幽。
冷清霜執茶盞而坐,望著窗外的灰暗。
“小月月。”
冷清霜放下茶盞,摘掉麵龐的麵具,朝楚月淺淺的笑了笑,便道:“我這次過來,是給你傳訊的,域外的天山宗主通過西洲地區傳訊去帝軍司,我剛好在西洲,便將天山宗主的話帶來了,有些距離帝域很近的低等大陸,近日來很不安分,須時刻注意。還有這個。”
冷清霜把一個罐子拿出,“這裡麵,是滅妖宗首席弟子王城給你的固元丹,說是托人尋來的。”
楚月接過罐子,冷清霜又取出了一封信,“天山宗主的信。”
信封拆開,隻有寥寥一句話:
天山安好,勿念。
……
楚月小心翼翼的收好信,放到了自己的神農空間。
她低頭看著捧在懷裡的冷清霜,一抬頭,剛好對上冷清霜發紅的眼。
“師姐也看得出來?”楚月問。
冷清霜道:“我並非傻子,怎會不知夜罌的用心良苦?那天山宗主的筆跡,我還能認不出來是她的嗎?也難為她費儘心思了,用自己的鮮血精元凝聚固元魚珠,卻也怕你因此擔心,特地托人煉製成珍貴的固元丹,還假意讓滅妖宗的王城送來,她自以為天衣無縫,卻不知全是破綻。”
楚月眼睛脹痛到不行,她直接用本源之氣把淚給生生地磨滅掉了。
危難當頭,人人都能哭,楚帝不能!
“小師妹。”冷清霜問:“你在瞞我什麼?”
“果然,瞞不過師姐呢。”楚月唇齒發苦。
“你能看穿夜罌師姐,我為何又不能看穿看你的?”冷清霜反問:“從進門開始,你就心情沉重,我知封印破碎之事讓你煩心,但你葉楚月又豈是會被強敵壓倒的人?又豈會真正怕了那虛空?你不怕。因為,你在怕彆的,你是怕有些事情,我知道了會受不了吧?”
“師姐……”
“小燕子死了?”冷清霜問。
楚月咽喉痛到說不出一個字。
想到燕南姬穿越屍傀給她的擁抱,至今都難以釋懷放下。
曾經那般恣意瀟灑且念叨著大俗即大雅的少年郎,怎麼就變成這個模樣了呢?
“我知道了。”
冷清霜朝著楚月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笑了起來。
她極致的笑著,重新落座回了桌前,“小月月,來,喝茶。”
楚月落座在對麵。
冷清霜凝望窗外,沉聲說:“在神玄的那段日子,我總覺得很難,我難,你也難,但時至今日,我才知道,那哪裡難了,我甚至做夢都想回到那段歲月,總懷念著我們折騰完了慕笙後回到寒月峰上吃劍尊長老做的飯菜時,那段日子多好啊,小師妹,你說是嗎?”
冷清霜偏過頭來朝楚月笑,眉眼彎彎蓄滿了眼淚,淚水猶如涓流往下流淌,而她還在笑。
“是啊,神玄學院寒月峰,多想回到那段日子。”
楚月用再多的本源之氣都磨滅不掉眼睛裡的淚水。
她笑望著冷清霜,淚水流淌而下。
師妹倆人,一個比一個笑的用力。
楚月把兩壇雲霄酒取出放在了桌上,“師姐,喝酒,喝完了,要它們血債血償,殺了它們,弄死它們。”
“喝酒。”冷清霜道。
“喝酒不喊我們嗎?”
鎏金殿門被推開。
灌入了冷風掀起了楚月與冷清霜如綢的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