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廟雕塑破壁而出的百位隱世強者,懸浮於天,如黑雲蓋頂,於這光海窟窿遮出了大片的陰影。
黑色的陰影覆蓋在皇甫筱筱的身上,宛若靈魂內揮之不去的陰霾。
皇甫筱筱咬牙切齒,一向淡然自若的她,難以維持往日的沉著,冷如寒霜的臉龐近乎龜裂扭曲。
阿蓮瞪大了眼睛,“筱帝,不是說……他們都在鎮守符文之地嗎?”
花武尊見此一幕,雙腿發軟,渾身的血液和骨頭更像是浸著萬年寒冰般的冷。
長袍下的四肢,正以極小的幅度而高頻率的震顫著。
足智多謀的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被名為恐懼的洪水猛獸給吞噬著。
“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子花聰,直接懵了。
花武尊閉上眼睛,顫聲道:“符文之地,是葉楚月的障眼法,是她虛晃一槍,葉楚月的真實目的,也在杏花村。”
花聰瞳眸睜得滾圓,對父親所說,隻覺得難以置信,“怎麼可能?”
葉楚月帶著一家老小在符文之地做了一場豪賭?
她真就不怕筱帝反應過來,當場伏誅了他們?
若皇甫筱筱在符文之地動手的話,楚月一行人絕對是落於下風,最終成為虛空大地的階下囚。
花武尊恐懼震驚的同時,心裡不得不佩服葉楚月此女的膽識氣魄。
宛若瘋子一樣的孤注一擲,正常人都做不出來。
從頭到尾,甚至沒有暴露出任何的破綻。
吊兒郎當的懶散紈絝樣,像是勝券在握般,實則是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出空城計。
皇甫筱筱注視夜墨寒良久,咽下不甘之氣,揮手發號施令道:“皇甫大軍,聽本將之令,撤!”
一聲撤退,皇甫軍士氣萎靡,如喪家之犬從哪來的朝哪裡跑去。
然而。
楚月與夜墨寒精心布下的一局,自然不是為了當看門神的。
下一刻,劍帝揮劍裂開長空,劍鋒席卷而過,百位武神往下狂衝。
虛空大戰在即,若能借機削弱一點虛空軍隊的綜合實力也好,來日的勝算就會大一些。
更何況,帝域與虛空積怨九萬年,血債不得血償,壓抑在神廟雕塑宛如坐牢般的隱世強者們,怒吼出聲,武神之氣爆發而出,直接就猩紅著雙目瘋了似得圍剿住皇甫軍。
“犯我帝王域者,誅!”
隱世強者裡頭,身穿黑色蟒袍的中年武神沈京昶,袍擺如潑墨紛飛,一刀從天而降,將距離最近的花武尊給當頭斬下。
“爹,小心!”花聰歇斯底裡的大喊。
千鈞一發之際!
但見花武尊往後退去的刹那,下意識的抓住了花聰的後脖頸,在花聰不可置信的注視之下,將花聰高高舉起,猶如盾牌般,為他擋住了沈京昶的全部攻擊。
花聰不可置信的望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刀鋒,眼瞳失了焦距也近乎渙散,瀕臨死亡的那一瞬,他腦子裡想的都是與父親之間的點點滴滴,那時的他自認為是父親的心頭肉,渾然想不到也有今天。
武神境的刀鋒湮滅了花聰,將那七尺男兒撕裂,任由鮮血揮灑在花武尊的頭頂。
猶如無端的一場血雨。
其父花武尊,便是血雨之中唯一的人。
花武尊抬起陰翳的眸,憎恨地望著夜墨寒、沈京昶這些人。
“你們……竟敢殺了本尊的愛子……”
花武尊雙目血紅,“黎明女王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她會吃掉你們的骨血,瓜分這裡的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