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徒弟?
站在大荒聖主身後的聖宗弟子,聽到這話,當即就不樂意了。
“葉楚月,拜師之事,多是由長者挑選,你這般做法,豈知是越了規矩?”
年輕的聖宗弟子惱怒道。
他家聖主,何等的德高望重,怎能收一介婢女為徒?
縱然君憐月在萬劍陣裡取得的成績,優異的表現都叫人眼前一亮,他也認為此人有一定的天賦,但要想成為聖主之徒,卻是萬萬都不夠格的。
跪在地上的君憐月壓低了頭,心中更多的情緒是不願、不舍……
她隻願在天驕山伺候公子一生,在閒暇時偷得浮生來修煉。
“初十,葉弟子乃是貴客,怎麼說話的?”大荒聖主麵色冷了幾分。
他知初十的想法,但卻不能苟同。
在他眼裡,眾生平等,並未有高低貴賤之分。
君憐月與其他萬宗內的正統弟子,並無差彆。
“聖主……”
初十欲言又止,見大荒聖主麵色愈冷,便不再說話。
大荒聖主擺了擺手,初十在內的幾個聖宗弟子,便都離開了宮殿,到了門外去守著。
“葉弟子,我是不會收徒的,原因無他,收徒講究機緣,而非……強買強賣。”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大荒聖主怪彆扭的,不由多看了眼那恣意張揚卻又匪裡匪氣的少年。
楚月聞言倒也不惱,勾唇一笑便道:
“憐月,你回去吧,聖主所言甚是,這師徒之事講究的是緣分,強求不得。”
“是。”
君憐月起身,不見半點兒的頹廢喪氣,反而有些慶幸地往外走。
少年則自言自語般繼續說道:“罷了,罷了,還須多加努力啊,你接觸武道的時間還不足半年,滿打滿算也就四個來月,雖突破了武神境,也得到了天機劍,但也不值得一提。”
大荒聖主原是平淡如風,聽到少年的一番話,敏銳地抓到了關鍵點,迅速喊住:
“且慢——”
楚月茫然地望著大荒聖主。
君憐月停下了腳步。
大荒聖主定定地望著楚月,“你的意思是說,她四個月前才開始接觸武道,在此之前,對武道一竅不通?”
“確實如此,聖主有何見解?”
“咳——”
大荒聖主坐直了身子,淺翻了幾頁古書,說道:“機緣這事的確強求不得,但憐月姑娘與我大荒聖宗,有幾分機緣。隻不過,葉弟子你當知道,她手中的天機劍,是福也是禍。”
不僅僅是菩提之地內的聖宗,隻怕菩提之地外的勢力,聽聞天機劍的消息,亦會在暗處蠢蠢欲動。
“九天之月在上,百裡流水在下,葉某願起誓,有生之年,但凡有一口氣,必護大荒聖宗永存菩提萬宗。”
少年忽而收起了平日裡的吊兒郎當,一本正經地對著他說。
老人在頃刻間,看到了少年眼裡的堅毅和認真。
若非尋常的弟子晚輩,豈敢在他麵前說出此等猖獗之話?
他乃聖宗之主。
聖宗底蘊渾厚,哪要一個後生去守護?
莫不是天大的笑話。
但在與少年對視的那一霎,老人腦海裡曆曆在目的,是她反複壓境助同宗弟子贏得比試,是她死而後生,從蠍墳中走出的畫麵。
大荒聖主看了眼手中的書,笑道:“老朽,信你葉楚月的承諾,這個徒兒,老朽要了。”
“弟子葉楚月,謝過大荒聖主。”
少年彎腰作了個長揖,滿懷真摯,由衷的感謝。
君憐月看在眼裡,心口淌過了溫熱的暖流,袖衫下的手微微攥緊,眼底的決心和勇氣驟然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