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邊的血色,九霄瓊雲裡淡淡然就已威震八方,是下界無數人心目中的千古大帝。
被稱之為陳爺的少女陳初星,眼睛濕潤泛起了紅,含著笑意看蒼穹。
山間的軍隊在飛沙走石之中熱淚盈眶,背著新郎的紀瑤勾著唇笑了。
她抬起右手,掌心緊緊貼實了左側胸膛,以下界帝域的軍人禮,敬向看不到她的故人和楚帝。
紀家軍的無數士兵站起,默契跟在紀瑤身後,做出了一樣的軍人禮。
敬重,且虔誠,黝黑的麵孔有著翻山越嶺保家衛國之士兵獨有的剛毅和堅韌。
柔帝、霜主,在風和怒放的彼岸花中相視一笑,用儘氣力而疲憊的燕南姬,皮膚慘白不已,一瘸一拐走過來,為心愛的女子和虛空之王覆上了一件胭脂色的披風。
楚月登上九十九階徹底碾碎審判意誌的那一刻,三百多陸共同地狂歡,俱都比過大年放煙火還要興奮。
古老的長安城,神武皇帝和兩位肱股之臣喜極而泣。
“小月那孩子,又做到了。”
神武皇帝又哭又笑像個瘋癲之人,哪還有半點帝王之威。
羅丞相笑著歎息,滿目欣慰。
蕭天佑背過身去,偷偷擦拭眼淚。
“師父,不要忘了小雨。”
軒轅雨孤聲喃喃完了,又說:“沒關係,忘了也無妨,師父有那麼多的使命和責任,那麼多重要的事得做,那麼多的人要保護,我不能太自私了。葉大帝的首席大弟子,絕不可自私。”
她說著在過去晝夜裡重複自語過無數遍的話,作困獸之鬥,陷入了一個人的小糾結。
理性和感性在互毆,難過的是她,狂歡驚喜的也是她。
她和長安城的子民,望著爛漫的紅霞消失在碧藍的天。
帝域武者,三百多陸下界子民,無不是,或作揖,或行軍人之禮,送走這一抹萬人敬仰的霞色。
……
九十九道階的高空之上,跪地的麒麟之靈過了幻化的時間,消散在眾人的視野。
蕭憩望著輕鬆來到此地的楚月,難得正視這個和自己同為凡人卻好像又不同大道的女子。
女子似皓月凝霜般的清冷,拒人千裡之外。
更像是君臨天下的帝王,俯瞰這綿延萬裡的河山。
內斂又張揚,矛盾且獨特的氣質,有著致命般的吸引力。
蕭憩擰起了好看的劍眉,思考再三,醞釀了一番措辭,終是開口打破僵局。
但見他看了眼女子彆在腰間的斧子,說道:“這狗,挺好看的。”
楚月茫然地看了眼蕭憩,順著蕭憩的視線往下看,瞧見了碎骨戰斧上乳白色的小狐狸,神情凝滯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她僵硬如機械般地抬起了頭和眼簾,嘴角不由一抽,低聲暗啞地說:“這是狐狸。”
蕭憩:“狐狸狗?”
“………”楚月黑著臉,耐著性子道:“這是狐狸,不是狗。”
蕭憩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大受震驚。
他和斧上的“狐狸狗”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驟然間如芒在背。
雖還是冷冰冰的人,耳根子卻紅得不行。
二人的對話,旁人都聽不見。
陸佳人一直留意著蕭憩,發現蕭憩的神色變化和耳根之紅,指尖微微地蜷起,歪著頭冷淡地注視。
很快。
楚月的人,都在踏步上了九十九階。
陸猛一張嘴就沒停下,手上還不停地比劃,“小月姑娘,你適才那一下,太絕,太絕了。”
說著,還負手而立,故作冷漠,抬起下頜學著小月姑娘的模樣麵無表情道:“見到本王,還不跪下。”
楚月:“………”
她風中淩亂,嘴角猛抽,無奈地望著戲精般的陸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