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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串五彩星星手鏈戴在江寄厘的右手上,紙星星虛虛的卡著他白皙凸起的腕骨,就是這麼一串男人眼裡的垃圾,戴在青年手上依然是漂亮的。
其實江寄厘以前不怎麼戴東西,上一條戴過的鏈子還是五年前戎縝送給他的那條手鏈,早已經被他扔在了大廈的那場火災裡。
江寄厘記得那條鏈子,戎縝自然也記得,甚至是刻骨銘心,因為那是江寄厘逃離他前他們的最後一次溫存。
青年坐在他懷裡戴手鏈,他想戴在右手上,用左手便有些笨拙,試了幾次都扣不上卡扣,是戎縝親手幫他戴了上去。
那時的戎縝很愛他乖巧聽話的模樣,好幾次回想起來,戎縝都覺得那個時候的他甚至可能是有一些愛江寄厘的。
他輕吻著青年的唇,告訴他“隻要你乖乖聽話,一直待在我身邊,我就會一直愛你。”
那是他第一次提到“愛”這個字眼。
很久之前他也說過類似的話,但他說的是“隻要你聽話,我就會一直喜歡你。”像喜歡一個漂亮的玩具那樣。
隻有那次,戎縝說了他會一直愛他。
五年前戎縝把那條手鏈親手戴到江寄厘的右手上,同樣的,五年後他依然想這樣做。
他拍下“天空之心”後沒多久就來了桐橋鎮,心裡懷著從未有過的難言的期待。這種感覺對戎縝而言是陌生的,卻也讓他極為興奮,有什麼微末的東西在不停的撩撥著他的某根神經。
他迫切的想要為青年戴上,也想看到青年如五年前那樣軟著嗓音對他說“謝謝先生”,他會給青年一個獎賞般的吻,吻他的眉眼,吻他的側臉,吻他柔軟緋色的雙唇。
他想要他,這一路戎縝想的快要瘋了,幾乎片刻都等不了。
可現在他拿出了這條手鏈,眼前的人說什麼他說,他不要,他不喜歡,他已經有了。
於是腦內的那根神經猛然繃斷了,那些他暫時隱藏起來的陰沉暴戾全部冒了頭,他無法忍受,無法忍受任何脫離了他掌控的事情。
他說“把這串垃圾扔掉。”
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和高貴不允許眼前的人拒絕他然後戴彆人送的東西,他要這個人隻能戴他送的手鏈,且隻能在右手上。
江寄厘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倔強的掙著手腕,他一句話都沒和戎縝說,心裡很清楚眼前的人根本學不會傾聽學不會尊重,所以和他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
戎縝就是個極端自利無藥可救的人。
他用力的掰著男人扣著他手腕的手,眼淚已經一滴一滴掉了下來,但表情仍然很固執,他連一個眼神都不給戎縝,哪怕男人正在一瞬不瞬的死死盯著他。
“放手”
僵持了足有一分鐘,江寄厘終於小聲說了一句。
被戎縝捏著的地方疼得有些難忍,他皮膚白,本就極易留下痕跡,男人如此大的力氣,估計早就留下了淤青。
“江寄厘。”男人已經在暴怒邊緣“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放開我”江寄厘又掙紮了起來,他想去咬那隻拽著他的手,卻被男人反手捏住了下巴,他被抵在了車窗上,男人整個身軀都壓了過來。
“你還記得嗎我在這輛車上愛過你。”
江寄厘臉色刷的一下變白了。
他當然記得,秦瑤生日宴的那天他被戎縝從酒店扛著出來,扔上了這輛車,男人嘴裡說的“愛”就是那場看不到儘頭的折磨般的情事,他怕得整夜都在哭。
“我還可以在這裡,再愛你一次。”
這是威脅。
江寄厘掙紮的幅度變小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他絕望的看著眼前的人。
戎縝能感覺到他在顫抖,他知道青年害怕極了,這一幕仿佛與五年前的某一天是重疊的,但具體是哪一天他也不知道,因為太多了,這樣的場麵太多了。
江寄厘永遠都在害怕他。
戎縝腦海裡很突兀的就響起了那天江寄厘說的話。
他說“我被您掐著脖子扔在地板上的時候怕一次,被您強迫在陽台上的時候又怕一次,在書房裡,在花園裡,在客廳的那架鋼琴上”
他說“戎先生,真的很對不起您要讓我不害怕您,我做不到”
戎縝又觸到了青年的眼神,他脆弱的像一個被打碎了的玻璃娃娃,毫無反抗的能力,又長又翹的睫毛被淚水沾濕成了一簇一簇的樣子,之前隻是眼尾泛紅,現在哭得連鼻尖都是紅的。
戎縝突然就後悔說出了剛才那句話。
他更加焦躁了,整個人的情緒宛如裝在桶裡的火藥,那根要來點燃他的火引時近時遠,他暴躁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已經很久無法將自己從這種情緒的牢籠裡解救出去了。
戎縝突然毫無征兆的鬆了手,他直起身,將那條手鏈隨手砸了出去,當啷一聲響,不知道掉進了哪個縫隙裡。
他抬手扯開自己的領帶,氣息有些不穩,他閉上了眼睛,似乎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