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同城是座小城,原本也有不少永城百姓居住其中,但自去年永昌北軍大舉北上集結於此,許多百姓便就被迫遷出城外,下落不知。
城中民戶除了被臨時征作勞役的,已然十不存一,等到趙無忌的大軍占領壽同,便是連這些勞役也都沒了,整個便接收了一座空城。
如今的壽同,作為離郡指向永昌的最重要的前線城市,已經在陳少雄的改造下,成為了一座徹徹底底的軍鎮,如今大軍再度集結,便可按照東南西北四方駐軍,沒有了倒塌的民房和院落,以及亂七八糟的東西,相關配套的也都齊全,相比以往而言舒服的太多了。
離郡輕騎被安置在城內居中的位置上,而獨屬於洛川的行軍大帳又在居中位置的居中位置,寬大異常的大帳圍攏一圈,讓人難以立刻判斷出哪一間才是真正的太守所在。
甚至於太守身邊的人都未必清楚的知曉,以防意外的發生。
而極少數了解這一點的人裡麵,自然就包括了思齊。
此時的思齊一身赤色輕鎧,身後一襲血色披風,看起來英姿颯爽,而在她的身後,則跟著兩個渾身上下籠罩在寬大厚重的黑色鬥篷下的神秘人。
當先一個可見身形魁梧,其後一個身形佝僂,雙手捧著個匣子,當是仆從。
為首那黑袍人一邊走著,一邊偏頭看向一旁密密麻麻的軍帳,在他目光所及之地,不時會有人影閃過,即便以他的
實力之強,在這樣的夜色之中也看不真切,這讓他有種仿佛行走在山澗叢林深處的錯覺,好似隨時隨地都在被無數雙危險的眼睛凝視。
緊了緊衣袍,為首黑衣人稍稍加快了腳步,沒有用了太久的時間,三人便來到了一處亮著燈火的中央大帳,思齊將手一橫,把身後兩人攔下,又與大帳前的輕騎點頭示意之後,徑直入了大帳之中,片刻,又返了出來,對兩個黑袍人道,“太守大人有請。”
為首黑袍人稍稍側頭,身後身形佝僂的黑袍人將懷裡匣子緊了緊,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大帳。
大帳之中,燈火通明。
上首獨坐的一人,渾身血鎧,將血色重盔放在一旁的案幾之上,麵上似笑非笑,正是離郡太守洛川,而在他身邊不遠處,唯一在這大帳之中擁有座位的,乃是離郡郡尉,趙無忌。
洛川身後有一寬大的折疊屏風,屏風前還站著兩人,一個黑衣緊身,正是影子,另一個白裙白紗,卻是千雪。
思齊帶著兩個黑袍人進來,自家就去到千雪身邊站下,兩個黑袍人裡為首的一個將頭上兜帽稍稍掀開,露出一張蒼老的臉來,正是往日裡天天陪在趙楠鵬左右的老仆。
這老仆看一眼帳中幾人,朝著洛川的方向深深一拜,“老仆趙右,拜見太守大人!”
“起身吧,”洛川見這老仆直起身來,便微笑著指了指趙無忌道,“聽說你是永昌趙家的老人了,
可認識我身邊這位?”
老仆再度看了一眼趙無忌,躬身道,“回太守大人的話,老仆愚鈍,應當不曾見過這位大人。”
洛川無所謂的略過這個話題,擺了擺手道,“說說吧,你家趙大人讓你來此見我,所謂何事?”
老仆側身,從身後那人的手中接過匣子,鄭重的雙手捧著遞向洛川,“回太守大人的話,家主讓老仆星夜來此,是為將此物獻於太守大人。”
洛川斜了斜腦袋,思齊便要上前去接那匣子,卻被千雪伸手攔下,千雪一步邁出掠至老仆麵前,白紗外麵一雙妙目斜瞥了那老仆一眼,一隻手握住匣子。
老仆恭順的鬆開雙手,千雪將匣子接了過來,她也沒有返回來,就站在大帳當地,背對著洛川將匣子打開。
一刹那,珠光寶象,瑞氣萬千!
一道道金光自那匣中射出,將原本就十分光亮的大帳映得萬般光明!
好似這大帳之中藏了一顆初升的太陽!
並不炙熱,卻鋒銳而刺目!
千雪將匣子蓋上,下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眼前一黑,燈火通明的大帳都不再光明!
那老仆見大帳內光線恢複,包括洛川在內多數人臉上都有詫異之色,便躬了躬身道,“家主讓老仆來獻給太守大人的寶貝,名為千載金心,且是其中的極品,成型距今至少已有兩千載,俗稱,金山,”老仆稍稍一頓,對洛川道,“此寶乃是金係寶貝,天然可以聚攏金係天地
之氣,若是金係修煉者隨身攜帶,對於修煉將大有裨益,同時對於各類金屬性材質的飛劍法寶,有養護之力,實乃人間難得的至寶。”
洛川從千雪手上將那匣子取過來,再度打開,金燦燦的光芒幾乎亮瞎他的眼睛,他將匣子合上,輕輕摩挲一下其上的紋路,便知道這匣子也非是凡品,便將其抱在懷裡拍了拍,“九百載趙氏果然名不虛傳,隨便出手,便是一座‘金山’,趙大人既然送了我一座‘金山’,所求想必也不會小,你說說看,我且聽聽。”
老仆聞言也無意外,好似原本就知道答案一般道,“家主說,他將此寶獻於太守大人,隻是仰慕太守大人的威名,並無什麼所求,若非要說有什麼,那便是,若有機會能助太守大人做些事情,家主定不會推辭,必傾儘全力,以求圓滿。”
洛川的手指噠噠噠的敲擊在匣子上,而後看向趙無忌道,“趙叔叔,我倒沒有料到,在這永昌郡丞麵前,咱們還能有這麼大威名。”
趙無忌眼觀鼻鼻觀心,隻是道,“太守大人的威名,是打出來的,如此說來也不為過。”
洛川隨手將那匣子遞給思齊,複又看向那老仆,“趙右,是吧,”他見老仆躬身稱是,便道,“你家趙大人的意思我已明白,永昌一地眼下這般情勢,其實已然十分明朗,是生是死,這個選擇題並不難,他是聰明人沒錯,但我並不
在乎,就像這金山,如果我想要,它就一定是我的,有什麼稀罕?我要的,是真正的誠意。”
老仆躬身道,“老仆明白,老仆定將太守大人的話轉告家主......”
“何必轉告那般麻煩,”洛川一揮手,打斷了老仆的話,他直接看向老仆身後那個始終沒有將兜帽摘下的,弓著身子的黑袍人笑道,“趙郡丞既然有膽量隻身闖入我這營地裡來,卻如何不肯真麵目示人?莫非是覺得洛某......”他語氣淡漠,“容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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