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重重的雲霧盤踞在天空,夕照隻能乘一點點空隙,迸射一條條絳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遊魚,偶然亮出金色的鱗光。
夕陽西下。
夕陽下隻有他一個人,荒寒小路上,任意不疾不徐的邁開腳步。
他性子向來這樣,做什麼事都不著急,因為他做什麼事都很快,除了醫病沒什麼是他可著急的事。
而如今,醫病他也不那麼著急了,因為這似乎並不是件著急就行的事。
黃昏很短暫,不過任意已經走到一個奇怪的地方,雖然奇怪,但任意相信天下間這樣的地方有著無數個。
他不知道這裡是哪,可見著幾人衣著打扮,這裡似乎是關外,即便是關中,也離關外不會太遠。
這裡並不大,隻住著幾十戶人家,但衣食住行卻不用擔心了。任意先換了身衣衫,然後就走向集中唯一一間客店。
客店內並且沒什麼人,隻坐著兩桌客人。
一桌是四個大漢,任意看也沒去看一眼,但另一桌卻是個女人,還是個極為美麗,極為動人的女人。
漂亮的衣衫,讓人一眼就瞧出是巧手細心縫製,雪白臉蛋,不僅是美,神態還嬌媚百端,雙手十指纖纖,柔若無骨,就像是蘭花……
可是這樣的手卻是抓著一個酒壇,不僅抓著還舉了起來,露出生香玉頸,正在豪飲。
一個賊眉鼠眼的店小二走進任意身旁,問道:“客觀吃些什麼?”
任意隨口道:“好菜,好酒。”
小二退了下去,任意又開始看著那女人……其實不隻是他在看,那四個漢子也在看,就連剛才的店小二也偷偷的看。
女人放下了酒壇,微微一笑。
這一笑媚態橫生,一下就勾住了所有人的眼球,然後女人站了起來,提著酒壇“蓬”一聲放在任意這桌上。
“你一直盯著我做什麼。”
任意看了看另外四人,反問道:“他們也盯著,你為什麼不問他們。”
女人嬌媚一笑道:“可他們都偷偷摸摸的看,你卻沒有。”
任意道:“我做什麼事都不會偷偷摸摸。”
女人道:“所以你很特彆,也很有趣。”
任意點頭道:“你也很漂亮,很豪傑,所以我才一直盯著你。”
女人突然“咯咯”地嬌笑,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她一笑不僅嬌媚無骨,也更是入豔三分。
她笑得花枝亂顫,毫不在意自身儀態,也一點不吝嗇自己那身段。
笑罷,她道:“我這麼美,你可願意幫我做件事?”
任意問道:“什麼事?”
玉指一指,道:“幫我殺了他們四個。”
這四人愕然,而任意搖了搖頭。
女人冷冷道:“你可知道這四個家夥是做什麼的?”
任意道:“不知道!”
女人道:“他們除了好事,什麼事都乾!奸淫擄掠,打家劫舍,就因為被人追殺,這才逃到了這避難。三個月前,陝西黃家一十八口人命,就死在他們手中。”
四人沒有說話,手已放在桌上四把刀柄上了。
任意怔了怔,說道:“這些與我有什麼關係,我也不是個好人。而且你也不是什麼好女人,三個時辰前,不還劫道麼?”
女人一愣,訝道:“你知道是我?”
任意直翻白眼:“那麼大的珍珠你竟然墨粉敷臉,你還真對得起自己。”
“撲哧”一樂,她嬌笑道:“你這呆子還真認得老娘。”她笑了笑,又接著道:“這裡是亂石山,也叫做強盜山,住在這的人可都是強盜,就連這家小店的掌櫃、小二也都是強盜,你這家夥好像並不怕這裡。”
任意不應,不響,不答,酒菜被端了上來,他開始夾菜,開始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