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離開後,謝曉峰臉上露出種恐懼之極的表情。
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刀雖然還在手裡,卻已經“死”了,他的刀,他的朋友都已經死了,死在另外一刀之下。
當那刀落下的時候,所有的生命和力量,都已被這一刀奪去。
夜已經很深了,很深很深。
這裡依舊是一片死寂,謝曉峰把死去的刀扔在了地上,他撿起來了那柄劍,接著又抱起了茅大屍首,向著門外走去。
長夜漫漫,人就走在這漫漫長夜中……
漫漫的長夜總算已過去,東方第一道陽光從城外山林間照射了下來,恰巧照在謝曉峰臉上,照亮了他仍在恐懼的神情。
風吹樹葉,陽光跳動不停,在他麵前是一具剛埋葬的屍骨和一塊剛立好的‘墓碑’。
劍就是墓碑,謝曉峰看著那柄劍,久久不語……
有風,微風,微風伴隨著足音。
慕容秋荻抬起手,輕撫被微風吹亂的頭發,對著那條背影忽然笑了笑。
她的笑容也像是她的人,美麗,高雅,飄忽,就好像春風一般……她的聲音也像是春風般溫柔:“你又輸了,你輸給他兩次了。”
謝曉峰回過了身子,冷冷的看著她,看了很久才冷冷的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她的笑容消失了,輕輕的說道:“沒有了……沒有了……”
說完時,她已轉身。
看著離去的背影,謝曉峰的瞳孔收縮,道:“他呢?他在哪?”
人未停下,隻是輕輕地、淡淡地說道:“我與你已無話可說,那孩子你以前既然不要他,現在也要不起他,小荻是天君的弟子,不是你謝家的兒孫。”
……
小院裡,任意靜坐亭中,他手指按在一架七弦瑤琴上,琴聲悠揚傳送。
他雙眼微閉,似乎整個人的精神,全都融入了琴聲之中。
琴聲不斷傳來,甚是優雅動聽,過得片刻,有幾下清脆的鳥鳴夾入琴韻之中。伴隨著這漫天秋色,琴音更是動人而美妙。
琴韻徒然輾轉,忽高亢、忽低沉,琴律變動不斷交織,有若清風明月般,相映相襯。
然後一個身材纖弱的小姑娘,帶著個少年闖了進來,琴聲徒止!
娃娃看了看謝小荻,乖巧的站在了任意身後。他也看了看娃娃,這位他才認識幾天,卻是天底下對他最溫柔的姐姐。
任意問道:“何事?”
謝小荻道:“師父,有人來找我。”
任意定睛看著他,沒有開口。
謝小荻咬牙道:“他們是謝家的人。”
任意頷首道:“他們要你認祖歸宗?”
謝小荻點了點頭道:“我該怎麼辦?”
任意笑道:“你想如何辦就如何辦,何故問我?”
謝小荻苦笑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還隻是個少年,再老成,再曆經痛苦,他也才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少年自然希望得到家族的認可,他雖然憎恨謝曉峰,但他還是想成為謝家的人。
可是成為謝家的人他就會成為謝曉峰之子,現在的少年並不能放下心中的恨,成為謝曉峰之子。
任意淡淡道:“那就不予理會,等想通後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