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蕭蕭,在蕭蕭的寒風下,楓樹林早已沒有秋天那鮮豔的色彩了。
任意站在一顆枯樹下,人仿佛溶進了天地中。
一種深入骨髓的冷漠,卻又偏偏帶幾分旁人難以理解的情感,伴隨著一種空虛與寂寞,他看著眼前的孤墳。
他麵上沒有那玩世不恭般的淡淡笑意,身上沒有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姿態,這是青青第一次見著他的這樣一麵。
孤墳沒有墓碑。
青青道:“他是誰?”
任意平靜道:“燕十三。”
青青道:“你知道這就是他?”
任意道:“這裡埋葬了無數具屍骨,但那些屍骨不會有人安葬,隻有他是例外。”
青青問道:“為何沒有立下墓碑。”
任意淡淡道:“他無須彆人記得,隻要我還記得他就行。”
青青道:“因為他是死在你的劍下?”
任意道:“對。”
青青看了看他臉上的神情,又道:“你們是朋友,也是對手?”
任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忽然笑著道:“他是個特彆的人,江湖人互相爭鬥,多數是為了名利,可他不是。”
青青好奇的,問道:“他為了什麼?”
任意反問道:“你知道勝利是什麼滋味嗎?”
青青搖了搖頭。
任意道:“那是一種滿足感,還十分刺激,它能令人歡愉,亦能令人高興,但在此之後,人是空虛,是寂寞。”
“空虛和寂寞?”
任意笑了笑道:“唯勝者才能體會到空虛,但也由於得勝,你會因自己再少個對手,而感寂寞。正是這種空虛、寂寞,所以人才會再去找那種滿足,那種刺激,使得自己又歡愉、高興起來。如此周而複始,直到死在彆人劍下,直到再沒一個對手。”
青青眼神複雜的看著孤墳,又看著他道:“燕十三就死在了你的劍下,而你已經沒有了對手?”
任意頷首道:“對。”
青青又問道:“那謝曉峰呢?”
任意“嗤”笑一聲,道:“他隻是個笑話,他唯一的價值就是三十年前為燕十三磨劍,三十年後為丁鵬磨刀,除此之外,他什麼用都沒有。”
青青有些驚訝,她想不到天下無雙的三少爺,在任意心中,竟是這樣的評價。
任意把酒瓶裡的酒灑在了墳前,隨手扔掉了酒瓶,轉身就走。
青青跟了上去,問道:“現在又去哪?”
任意道:“去看看那個笑話。”
青青道:“他既然隻是個笑話,你何必去看他?”
任意笑道:“自然是為了看笑話而去。”
青青無話可說,也笑了起來。
……
在以前,想渡過綠水湖需要謝掌櫃泛舟方可,但如今已經無須他來回接送了。
謝家莊自從有了一位小姐後,這裡就開始改變了很多,不僅不再是小舟接送,而且來往的客人也多了許多。
小舟換成了華麗的大船,那種可以航海的大船。而那些客人,也多數都是極有身份,極有來曆的翩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