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句話聽得大漢心中大為光火,差點忍不住動手,可他後一句話,大漢又覺得很有道理。
大漢搔了搔頭,道:“那算我錯了,不過小兄弟的武功倒是讓燕某大開眼界。”
任意淡淡道:“我很年少?”
大漢剛想點頭,卻見眼前這年輕人有著一首令人惋惜的白發,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你是燕南天?”
燕南天點頭道:“正是燕某!敢問兄台……”
話未完,忽來一聲鷹唳。
兩人抬頭一瞧,那隻蒼鷹竟把爪中飛燕丟了下來,接著俯衝直下,似乎剛才燕南天那未曾擊中它的一掌惹怒了它。
燕南天哈哈大笑,道:“好個畜生,還敢逞強。”
他身形展動,先接住了落下飛燕,剛想教訓下蒼鷹,誰知那蒼鷹竟被那人隔空一拿,直接抓在了手中。
燕南天飄然而落,好奇道:“兄台這是要……”
任意瞥了他一眼,道:“自然拔毛烤了它。”
燕南天嘴角一陣抽搐,也不多說什麼了;他席地而坐,自懷中取出金創藥,輕輕敷在飛燕身上。
任意淡淡道:“你還有閒心在這看護這隻飛燕,也不怕你義弟之子被狼給叼了去。”
燕南天大驚道:“什麼,我二弟之子被狼給叼去了?”
任意沒再理他,轉身就走。
燕南天出手想要抓住此人,卻是一掌探出,抓了個空。
那人影一逝,居然眨眼間就出現在三丈之外。
他剛想展動身法,飛掠而去,擒住那人問個清楚明白,卻見那人一步落下,便是一道彌久不散的雲煙殘影。
那人身形實虛不定,看上去有若閒庭信步,行徑卻幾如縮地成寸一般,舉止身姿,有若仙人漫步,輕靈瀟灑。
身挪影動間,已消失在月色之下。
燕南天驚聲道:“這……這……天下何時出現如此人物?”
“不好,二弟和他孩子!”
他放飛飛燕,再次展動身法,身形如飛,轉身疾掠。
……
當今天下有兩處武林禁地,萬惡聚集的昆侖山“惡人穀”,以及百花齊放,宛若世外仙境的繡玉穀“移花宮”。
比起窮山惡水,惡人彙集的惡人穀來,江湖人反倒對百花齊放,宛若世外仙境的移花宮更加畏然。
單憑移花宮邀月、憐星兩位宮主的威名,就足令世人怯步。
這是間華麗的屋子,屋內鮮花點綴,芬芳的被褥,柔軟的床鋪,屋子裡彌漫著醉人的香氣。
憐星抱著孩子,就坐在床邊,而床上正躺著邀月。
世人皆知,邀月有冼婦平陽之勇略,西玉飛燕之顏體,她本有著嬌美無匹,容色絕麗之貌,但這張臉卻無人敢多瞧,無人敢欣賞。
就連憐星也隻能在姐姐闔上雙目時,細細打量這張臉。
忽然,那黑白分明,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睜開,憐星被嚇得立即站起,後退了兩步。
邀月直起了身子,人如鬼魅出現在憐星身前,她的臉有若冰塑,她的眼宛若冷光,她的聲音也凍人身骨:“那個人呢?”
憐星囁嚅著道:“他……他走了。”
邀月一字字,問道:“他去了哪?”
憐星搖了搖頭。
邀月嘶聲道:“最好不要再讓我看見他,他最好不要讓我找著。”
她一生中,從未弱於人,她一生中還未曾被人打過,她一生中更未被人一掌擊暈。這簡直是奇恥大辱,這簡直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