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聽著任意這番話,既是憤恨不已,又是驚恐不能,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也不知該不該答應他那無禮要求。
無論是本參、本相、本觀,亦或者方丈本因,俱是六神無主,拿不定注意。
若是繼續鬥下去……從方才這人施展的武功來看,即便是四師兄弟加上枯榮師叔聯手,也不是其對手。
此人的武藝已是強到一種非人境地,若段氏招惹如此大敵的話,即便是在深宮之中的大理國保定帝,怕也要多加小心,離不得禁宮內院。
四人雖怒不可歇,一時間也沒了話語。
枯榮緩緩轉身……
他那張麵容奇特之極,左一半臉色紅潤,皮光肉滑;右一半卻如枯骨,除了一張焦黃的麵皮之外全無肌肉。
見著這張半枯半榮的臉孔,任意卻不感意外,隻是定睛看著他,似在等其答複。
枯榮緩緩說道:“‘一陽指’老衲願意交出,可‘六脈神劍’……”
話未全,亦未儘,枯榮忽然止聲沉默。
任意見此笑了笑,繼續問道:“‘六脈神劍’又如何?”
枯榮長歎一聲,道:“我段氏祖宗遺訓有言:‘六脈神劍’非我段氏子弟,不可言傳。若老衲把劍譜交給施主,實在有違祖訓!”
任意好笑道:“各位大師既然遁入空門,為何要在意這些世俗規矩?修佛之人需四大皆空,道空、天空、地空、人空,我說的可對?”
眾人齊道:“阿彌陀佛。”
任意見他們又是不言,語氣不耐道:“任某對武學一道,甚少有如今時這般熱情高漲……既然大師仍是拒絕,那任某我此刻便入宮取下段正明的腦袋。”
他怎敢?
他怎就敢!
見著他轉身就走,四僧心中頓時一慌,不等任意出門,他們就攔著大堂門前,阻斷了他離去之路。
任意淡淡道:“我甚少與人如此講道理!好話我已說儘,任某現在不想多言,我已多年未拔劍了。”
劍!他腰間的劍?!
直到此刻,眾人方才反應此人身伴佩劍……他如果拔劍會如何?
他們不敢繼續想下去,更不敢去瞧他那柄未曾出鞘之劍,因為當任意手握劍柄之時,他本來看似玩世不恭,懶懶散散的神色變了……
他的眼神忽然充滿嘲意,他的笑容忽然不可一世,他似乎整個人的氣度都發生了改變!
四人的臉色亦然慘變,變得越來越白,比紙還白,比雪還白,比白更白……他們再看任意時,就如看見了雲端裡的一方神祇……高高在上,不可仰視。
堂內仿佛彌漫著一股沉重肅殺的氣機,四僧感受到了,枯榮也感受到了。
“任施主請慢!”
任意鬆開了劍柄,回過了身。
枯榮又是歎息一聲,緩緩道:“敝寺願意借出‘六脈神劍’劍譜。”
任意突然笑道:“那就多謝大師了。”
枯榮麵無表情,起身道:“還請施主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