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袍展動,人從樓牆飄然落下。
任意開口問道:“梵清惠?”
梵清惠低喧一聲佛號,道:“正是貧尼!”
任意淡淡道:“你叫我放下,自己卻持劍?”
梵清惠玉容止水不波的道:“任施主若能放下,貧尼又怎會持劍而來?”
任意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道:“若是我能放下,就此退隱,你願放下否?”
聽見他的話,梵清惠露出一絲首次出現在她素淨玉容,似發自真心的喜悅,點頭道:“任施主若能知錯退隱,貧尼自當會止住兵戈,不再多添殺孽!”
任意笑道:“那你不用止住,其實任某從不介意彆人對我刀劍相向。”
梵清惠一愣,轉瞬回複平靜,淡淡道:“任施主是在打趣我等?”
任意輕曬道:“打趣便打趣了,難道爾等敢有不服?”
他話語一止,目光立即掃視過去,被其目光一觸,卻有不少人忍不住退出一步。誰也想不到,以他們當下之勢,竟對他仍有畏懼。
梵清惠黯然道:“看來施主心有決議,早有準備誓與天下為敵。”
任意搖頭道:“不過隨意而為,隨心而動,哪有你說的這般鄭重。你如此說話,就好似任某仿佛把爾等多看在眼裡一般。”
說著,他又笑著擺手道:“不至於此,不至於此!”
暗處魔門弟子見之無不啞然,太極宮上,婠婠忍不住發笑。
有人發笑,可多數人怎麼也笑不出來。
被人輕視小覷,如此怠慢,何能笑語?
既是梵清惠也麵有怒容的道:“施主的意思,你從未把天下人看在眼裡?”
任意頷首,十分乾脆的點頭道:“當今天下,確實無一人可入任某之眼。所謂‘三大宗師’也好,佛門領袖也罷,無論正道邪道,皆是朽木不雕,不堪入目之輩。”
所有人大怒,就連暗處那些人也是臉色不愉!
可是縱然盛怒,大有不滿,麵對這位魔頭,他們仍不敢作聲,隻能以殺機大現的目光投之以報,做此宣泄著各自心中的情緒。
一聲長歎,寧道奇自上而下,飄落近前。
隻聽他緩緩道:“看來足下眼光甚高,已是不將世人看在眼內。”
任意目光一轉,搖頭歎道:“想當年孫恩自創的‘黃天大法’,上承道祖老子《道德經》,再集兩漢道法的大成,淵源黃老,法授天人,修為已達超凡入聖之境。為何你等後輩如此不堪?你道不成佛不就,本是好好的‘黃天大法’不深研苦練,偏要學那什麼佛教禪宗,如此就算了,你還創出什麼‘散手八撲’自鳴得意,說你愚不可及尚輕,你簡直就不知所謂。”
寧道奇瞬間呆住,他沒想到自己一開口就被教訓了一頓,這長輩教訓後輩的語氣,讓他十分不適。
而其他人聽著這番訓話,聽著亦是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