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尊”畢玄剛要開口說話,寇仲卻已接過了話來,隻見他上前兩步,朗聲道:“任兄,久違了!”
其實他這麼做來,無非是想再拖一段時間。此時此刻,除去各門閥勢力的人外,誰不想拖到李世民搬援而歸?
畢玄雙目如電,掃了寇仲一眼,沒有發作。
任意聽著他的呼聲,尋聲望去,笑道:“你倒是變化不少。”
寇仲也笑道:“如今的寇仲,已不是當初那個揚州小子,倒是任兄風采依舊!”
任意定神打量他,頷首道:“的確,你如今已不是當初那個小子了。”
他神色仍那般的平靜且安寧,依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好似眼前他們這些魁首閥主、白道領袖、萬千高手,他都毫不在意,一切等閒視之。
寇仲欣然道:“任兄如今可說‘江湖第一人’也毫不為過,可你究竟還有何所求?”
任意搖頭,笑道:“你不懂!”
寇仲啞然道:“我不懂?”
任意幽幽一歎,道:“這種事,你如何能懂?”
寇仲不以為意,哈哈大笑道:“我是不懂,所以還請任兄指教!”
任意看了他一眼,油然道:“也罷,左右我也不急於一時,倒也可再閒談幾句。”
魔頭恣意妄為,橫行無忌,其武功之高、之絕、之強,也是人所共知之事,但魔頭的武功已至第一人的境界,他有何所求,天下人卻無人知曉。
此刻見寇仲如此發問,所有人都忍不住凝神傾聽。
任意眺望遠處一抹祥雲,悠然道:“我五歲練武,七年有成,十二歲橫行江湖,弱冠之年既無敵於天下。我一生所學,上至可驚天人,下達能役鬼神,武學之道,至此儘矣。我若不尋點事做,不找點趣味,活著豈不是太過孤寂乏味了一些。”
他說著麵朝人林,淡淡一笑道:“爾等怎能明白高處不勝寒的道理?”
寇仲呆住了,眾人俱是一呆,所有人相顧茫然。
沒人能懂,誰也不懂,但徐子陵聽完他這番話後,腦中卻想到了一人!或許不是一人,那是一段留字:餘五歲習武,十二歲小成,弱冠前橫行天下,與世為敵。三十前進窺天人之道,於天地寰宇間,遂再無一可與抗手之輩……
他的話與天君留字何其相似,他姓任名意,兩百多年前那位天君也叫任意,難道……難道他……難道他……他就是昔年的天君?!
徐子陵在自我極力否認,可是無論他如何否認,‘兩人’間的聯係已在他腦中緩緩重合起來。
畢玄背負雙手,眼神嚴峻深遂,精芒電閃的盯注遠處宮道上,白衣悠然的男人半晌,後以漢語淡淡道:“好個不懂,好個高處不勝寒,今日就讓我領教領教!”
他說完就欺身而上,人如幻身般移到任意身前半丈許處,右拳擊出。
一舉沒有絲毫拳風呼嘯之聲,亦不帶起半分勁氣,可是拳勢所及,石破天驚。
畢玄拳勢以驚人的速度直擊,拳勢再生變化,勁力不住反增,其力之所達,勢之所威,簡直無可測度,無法言語。
拳雖有變化但又像完全無變,一拳已返本複原地集千變萬化於不變之中。
見畢玄動手,寧道奇也閃電飄前,撮指直劈,手掌仿若擎天玉柱,一掌變成遮天覆地的一擊。
任意一飄身,一疾退,人如流風,身如輕雲,不僅無常無相,仿佛還失去了實質。兩大宗師齊出手,卻隻覺風聲颼然,人影在拳掌之間,倏忽來去。
拳力貫穿土層,掌勁割破地表,方圓十數丈皆被籠罩,帶起漫天碎石,揚起漫天塵土。
寧道奇一聲長嘯,騰身而起,雙手作出微妙精奇的動作,橫空而至。他以手“打造”成兵,從丹田攫取而來無有窮儘的力量,雙手已展造化之功力,以至陽至剛之氣鑄成“無形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