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景象淒絕!亦豔絕!甚驚絕!
又是一刀,又是一招,隻在刹瞬之間,八人一同絕生止息。
刀身更紅了,刀色更豔了……
這瞬間,什麼無畏都蕩然無存,什麼勇氣都消失殆儘。
足未止,步未停,任意緩緩踱步,依舊前行,他又變得漫不經心起來。因為所有人都不再動了,餘下三千多人,心火已熄,生念已滅,三千多人皆在等死!
到底經曆怎樣的絕望與絕望,才至如斯!
畢玄看向天君,早前的卓然傲立已不複存在,悠閒自在的神情也消失不見,但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懼。他的表情像是經曆了狂風驟雨後,所恢複的那種平靜,而他的眼神是熾熱的,是渴求的,是慕仰的,是神往的。
寧道奇如風燭殘年,遲暮的老人一般,緩緩道:“天師可是死在君上之手?”
任意走著,說著:“不錯。”
寧道奇最後問出了一個埋藏心底,經數百年仍未解之謎:“可是天師的屍首呢?縹緲一戰,君上尚且歸來,但天師卻無影無蹤,連屍首都不曾留下,這又為何?”
任意道:“他成功了!繼廣成子之後,孫恩同樣破開了天地,不過就在他破空而去時,他死在了我的劍下,所以你們尋不見他的屍首。”
寧道奇恍然,嘴中喃喃道:“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黃天大法第九重煉心還虛真能合道飛升。”
任意沒在應話,他停下了,可他的刀卻不見了。
彎刀真的不見了,突然間誰也看不見他手中的妙韻刀,剛還明明在他手中,此刻卻已然不見,但他的手還是那樣握著,仿佛就握著一把刀,一把無形之刀。
妙韻刀隱沒自身,遁入虛無……
明月未升,此刻正是天地最為昏暗的時候,在這黑暗之中,天地間忽然出現一股無比蕭煞悲涼的氣息。
這股氣息如一隻看不見的手,看不見的山,扼在所有人的咽喉,壓在所有人的背上,幾近窒息,難以疏解!
沉悶抑鬱,叫人如墜虛空,周身不著邊際,一身勁力難施。
徐子陵雙目如血,大喝道:“住手!”
他一怒喝,立即發動體內反之氣,向前急掠;寇仲則跟他錯身而過,暗行正之氣。兩人一靜一動,一正一反,一刀一劍,正是契合自然之理。
二人移形換位,就如幽林鳥飛,碧澗漁跳,發乎於然,渾然一體。
兩人的功力在這股氣息的壓迫下,竟然爆漲。他們以氣禦劍,以神禦刀,正反交錯,一正一逆,剛柔並濟又連環不斷,刀氣劍氣相互激蕩,形成了一種極可怕的招數,勢所無匹!
但那隻手抬起來了。
任意單手高舉,手握無形之刀,一刀揮下。
沒有刀光,刀已絕光,刀已絕影,刀已變成了無形,天地間隻有湮滅眾生、破碎山河的刀氣,天地間隻有隸萬物於生死之間的刀意。
一刀神消形滅,徐子陵化作一抹飄紅,寇仲變成一片血雨,無形之刀氣所經之處,屍骨無存,神形不在,一切都消失不見,隻餘數十抹飄紅,隻剩數十片血雨。
宮道上忽然多了一道裂痕,如溝渠、如天塹,延之遠方,直縱三十丈外,蔓上了城牆,沒入哨樓。
突然“轟”的一聲巨響,城牆迸裂,崩開一道巨大的口子,土石崩飛,城上哨樓也隨之坍毀。
還活著的人無不目眥欲裂,他們簡直驚之所驚,驚之已極,極之以複。
任意又一刀橫掃……
一刀肅清朗宇,一片方圓神消形滅。
他手中‘空握’,但擎出的卻是天地之力,運的出竟是鬼神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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