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剛解開穴道,他雖然受傷頗重,可是飛刀還能出手,而飛刀也一直在他指間。
那是一把殺人的刀,一把例不虛發的飛刀。
江湖上的人,幾乎都知道那把飛刀……那是大冶的鐵匠,花了三個時辰打好的,它形式和構造,許多人都很清楚……
飛刀從不輕易出手,可隻要出手,絕對沒有一人能躲得過。
江湖上人人都相信這一刀,而李尋歡比任何人都相信自己這一刀,但在麵對任意之時,飛刀仿佛失去了所有神奇一般,正因為李尋歡失去了心中的自信。
沒人可以阻止他,天下間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李尋歡也不能!
人離開了,風雪中,心眉與他四名弟子正在誦念經文,而阿飛緩緩說道:“是我激他來的,是我害死了他們。”
李尋歡搖頭歎道:“即便他不來,他們也會找過去,這不關你的事!”
阿飛看著血地,問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尋歡歎息道:“因為他是個江湖人。”
阿飛沉聲道:“可他殺了很多人。”
李尋歡喃喃道:“我也殺了很多人……”
阿飛道:“但我相信,你殺的人都是該殺的人。”
李尋歡苦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殺過一些不該殺的人。”
另一邊,龍嘯雲漸漸回過神來,他的臉上從驚恐中緩緩恢複,轉而露出狂喜之色。
隻聽得他突然仰天大笑,一邊笑著,也一邊哭著,在他的笑聲中,是如此的痛快,如此的得意,如此的酣暢。
死裡逃生,任誰都會縱聲大笑,好好發泄,可是他笑著笑著,笑聲忽然嘎住,就好像咽喉被硬物卡住一般,一下沒了語聲。
笑聲止住,李尋歡與阿飛都看見了他的異常,他們都看見了他伸手向胸前抓去。
一身錦衣華服已被他撕開道口子,胸膛露了出來,然後他的手再向胸膛抓去。如此,似乎還不夠,隻見他又倒在雪地中,人在雪地上滾來滾去。
他雙手不僅抓向胸口,甚至連臉上也抓了上去,那模樣竟似要撕下臉皮,挖出自己的心肺一般。隻片刻間,他已滿手是血,臉上、胸口,也都是鮮血,咽喉發出的哼聲也越來越慘厲。
李尋歡神色大變,道:“阿飛,快扶我過去。”
阿飛怒喝道:“如此狼心狗肺之人,你還管他作什麼?”
說是這樣,但他還是扶著李尋歡走了過去。
閃電般出手,立即點住了龍嘯雲身上的穴位,使得他動彈不得。
龍嘯雲倒在地上,嘶聲道:“救……救救我。”
李尋歡失聲道:“怎會這樣?”
龍嘯雲青筋暴起,嘶啞著聲音,十分費力道:“好……好癢,好……好疼。”他雖動彈不得,但人竟是滿頭大汗,渾身顫栗,好似忍耐著一種極大的痛苦一樣。
不等李尋歡探他脈搏,一旁的龍小雲也聲音似狼嗥,如犬吠,霎時之間,同樣倒地翻滾,雙手抓臉,又撕爛了胸口衣服,跟著猛力撕抓胸口。
再次出手點住他的穴位,李尋歡仍不知發生了何事。
阿飛驚聲道:“那一指,他最後那一指。”
李尋歡亦是驚聲道:“是他,他要他們這樣活著?!”
……
任意躺在車廂裡,確切來說,他是躺在一雙筆直而修長,豐盈而不見肉,纖美而不見骨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