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亮了,孫駝子也起身了,他從內堂走出後,掃了眼喝酒的二人,什麼也沒多說,拿起塊濕布,就開始擦拭著桌椅。
貂兒也睡醒了,它翻過身,又抖了抖身子,一對亮晶晶的小眼骨碌碌地轉動,最後盯視著任意,“吱吱”叫兩聲,驀地一躍而起,趴在可他肩頭。
此時天色尚早,城內大大小小店鋪還有許多未曾開門,街道行人也隻在少數,更不會有人這麼早來小店喝酒。
可就在這時,從小店外跑進來一個十三四歲的紅衣小姑娘。
她雖還沒有吸引男人的魅力,但纖腰一握,倒也顯得有幾分楚楚動人之處。這小姑娘一雙剪秋水般的雙瞳四下一轉,立即落在了李尋歡身上。
人盈盈來到他麵前,麵靨上帶著如春花般微笑,道:“你就是李探花?”
李尋歡放下酒杯,詫異道:“我是。”
小姑娘眼波流轉,上下打量了一番後,笑道:“我就知道你是,我是來替我家小姐送信的。”
她說著,果然從懷裡取出一封信來,信上正寫有“李尋歡親啟”五個字,信被蠟封好,這小姑娘居然沒拆開偷看過。
李尋歡接過信,拆開一看:李探花足下,久慕英名,極盼一會,望今日巳時於保定城外山穀飛泉之下一晤,足下君子,必不致令上官失望。
下麵的署名赫然是“上官金虹”四字!
小姑娘眨著眼,好奇道:“是那方小姐找李探花?”
李尋歡笑道:“你既然沒有偷看,那就不該多問,你還未告訴我你家小姐是誰。”
小姑娘撅著嘴道:“我家小姐就是林仙兒,我叫林鈴鈴。”
任意道:“你就是林鈴鈴?”
林鈴鈴點頭道:“對,我就是!你說這名字好不好聽,就象是人鈴那樣,彆人一搖,我就林鈴鈴的響,彆人不搖,我就不響。”
任意點頭道:“的確是很好聽的名字。”
李尋歡歎了口氣,名字雖好聽,但既如她自己所言,彆人一搖,她就要響,彆人不搖,她便不能響。
把杯中酒喝完,李尋歡開口道:“是上官金虹,他約我今日一見。”
任意輕應了一聲,道:“你是想讓我與你一起去?”
李尋歡苦笑道:“不怕任兄笑話,李尋歡心有懼意。”
任意道:“既然怕,那就不要去好了。”
李尋歡搖頭道:“我不得不去。”
任意淡淡道:“一個上官金虹你已對付不了,再加個荊無命,你去必死無疑。”
李尋歡從未聽過荊無命這個名字,但此刻已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開口道:“我想求任兄一件事。”
任意微笑道:“你是要我解了那孩子身上的生死符?”
李尋歡凝視著任意,緩緩道:“龍嘯雲五個月前已經死了,是我親手殺的他。那孩子與他娘也是親眼所見。”
任意瞥了他一眼,平淡道:“你不該殺人。”
一旁的林鈴鈴沒走,居然跟著點頭。
李尋歡語聲有些發顫道:“我親眼目睹過‘生死符’發作,若我不殺他,他會活活把自己抓死。他那時一直在求我殺他,那時他想自我了結也做不到。”
林鈴鈴嚇得小臉一白,瞪大了眼睛看著任意。
任意道:“他既然吃了解藥,那就還有一年好活。不過一旦服過解藥後,若生死符發作地話,比沒服過解藥還厲害十倍不止。”
李尋歡幾乎是祈求道:“真不能饒過他嗎?”
任意搖頭笑道:“自然不能,但我倒可以陪你去見見上官金虹,我對他也有些好奇,左右現在我也沒事!”
李尋歡低著頭道:“謝謝!”
任意瞥了林鈴鈴一眼,立刻嚇了小姑娘一跳。
“我……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