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山童姥領著,任意和鐘靈來到一處石室前,三人走進石室……
石室甚大,四麵牆壁打磨得甚為光滑,石壁上刻滿了無數圖形,有文著,有圖像,有人形,圖像為武功招術,人形為行宮法門,文字是為注解。
一篇篇分落整間石室,每一篇下,都注著“甲一”、“甲二”等序數,數不逾千,卻也有八九百之多,一眼掃去,倒是難以看的周全。
童姥沉著臉,道:“你慢慢看吧。”
說著,她轉身就走,走前還不忘拉著靈兒一起出去。
鐘靈叫道:“乾嘛拉著我。”
童姥沒好氣道:“笨丫頭,你功力低微,不能看這裡的圖形,同姥姥一起出去。”
“哦,任大哥我走了。”
任意頭也沒回,點頭應著。
石門閉上,此刻室內隻有他一人了,任意從甲一開始……上麵記載的正是‘天山折梅手’第一招的起手式。
目光一掃,幾息間就已然把第一式刻畫在腦海之中,腳下微微一頓,便已把第一式種種精妙之處解析了出來。
而後是第二招,依不過停留片刻便移目下副圖……他依次看下去,目光一掃,便已把招法了然於心;腳下稍頓,便全然破析了招術。
看完天山折梅手圖解,接著天山六陽掌的圖解,以任意的天資,加上他如今的修為,以及今時今日的閱曆,這些武功招術,儘無晦澀難懂的地方。
他一邊觀看,心中也是一邊推演,如此一心二用,人也進入空明之狀,腦中一片澄澈。
任意一身功力自然運轉,周身再度被真氣環繞,整個人似輕盈飄然起來,仿佛淩虛欲起,卻似乎還在什麼地方差了一點,以致無法離地。
他本得天獨厚,有著驚天之資,什麼武功都是一學便曉,一懂便精,到十八歲時,已能另出樞機,自成一格。
便於此,什麼易學理數、地理天文、奇門秘法……直可謂胸藏萬卷書籍,其學問之博,說不得已至古今第一人的地步。
幾十年來他曆遍天下名山大川,閱儘世間百態,更是曾兩度遊離生死兩岸。
此刻的任意,正是把過去的種種,胸中的學問,與武道相聯合,慢慢碰撞,接著相融……他雖練武從未走心,但唯獨這一次,他真到了心無旁騖,認真鑽研的地步。
不知覺間,任意口中已是喃喃而出:“意成內外,去此心意,不分內外、不彆你我,結天地之妙,世若無儘,人既無儘,儘去諸般相……”
“升紫府,閉丹田,容如自我,湛若虛空,一相無相,法身無上,化身無量,力道無損無邊……”
一段晦澀難懂的語聲從他口中傳來,雖斷斷續續,雖時有時無,但卻有若玄音妙法,而任意的身形也在漸淡漸隱,仿佛隨時都會徹底淡去,徹底隱去一般。
他已經領悟到了,想要肉身不知疲倦,想要氣血不儘,唯一的方法就是把自身置於天地間,由有身變無身。
物窮則變,道法方能通!
任意刹那間拋開一切凡念,任身軀和精神放縱,嘗試與天地相連,此時的他,神情渾渾沌沌,正處於無外無內,無人無我的境地。
靈神不斷提升,眾念化作一念,一念化作無念,虛虛靈靈,空而不空。
肉身雖還在,但似乎與他已沒了半點關係,他的心神仿佛遁入了天地,融進了自然。
……
怒雪威寒,千裡內一片銀白。
大殿裡已然升起了火爐,臘冬臨近,殿內仍是溫軟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