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莊,藏劍廬。
丁鵬緊握著彎刀,握著那把刻著“小樓一夜聽春雨”的彎刀。
現在在他眼中隻有一個人,一個持劍的人。
劍很普通,但這柄劍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劍,因為持劍之人是天下地下,獨一無二的謝曉峰!
謝曉峰沒有動,沒有開口,但劍已拔出,此刻他不再是個普通的老人,而是一名絕世劍客。
森寒的劍氣,由劍而來,森然的劍意,由人而來。
無論是劍還是人,都足可讓天下任何一個熱血沸騰的年輕人,渾身發冷,洗儘熱血,連骨頭都冷透。
這是丁鵬第一次麵對真正“意義”上的高手,柳若鬆比起謝曉峰,簡直提鞋都不配。麵對這樣的人,這樣的人,丁鵬竟心生退意,竟心生恐懼,他甚至產生自己必敗的念頭。
這就是神劍三少爺?自己麵對謝曉峰就如此,那要是麵對天君時,自己又會何其不堪?
丁鵬拿著刀的手心,沁出了冷汗,未拿刀的手心,手骨仿佛都要被自己捏碎了。
謝曉峰冷冷的看著他……然後,劍,緩緩的動了。
丁鵬死死的盯著那柄劍,嘴角咬出了鮮血……
劍,刺了出來!
很輕,很慢,毫無征兆,就像不經意間,就那麼刺了過來。
這一刺,劍化作了光,飛光,飛來的劍光!
劍光以銳不可當,沛莫能禦之勢暴射!
奇速,正中丁鵬的心房,這是燕十三“奪命十三劍”的第十五劍,它沒有變化,隻有一刺,所以丁鵬看不見變化,也看不見後著,但他看見一種令他駭然的“東西”。
那是死機,丁鵬好像看見了死機。
死機融入在劍光之中,劍光過處,隻有死機!
丁鵬突然發現,自己不能避,不及避,無法躲,躲不掉。他連揮刀都不能,因為揮刀也擋不住。
他隻能退。
可是他退的再快,也不及劍光來的快。
這就是燕十三的第十五劍?這就是擊敗了謝曉峰的劍法?這樣的劍法竟然敗給了天君?
麵對這儘是死機的一劍,丁鵬毫無辦法,縱然是魔刀在手,身負神刀斬,他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隻能帶著這三種疑問,三種驚訝,等死亡來臨。
除了等死,什麼都做不了,就在丁鵬等死之時,就在劍光己及,劍尖還未觸及心房之際,劍突然停下。
丁鵬親眼看見了劍停下,但劍雖停下,那種感受到死亡般的恐懼,卻猶在。
他臉上仍顯露出恐懼之極的表情,當丁鵬看向謝曉峰時,忽然發現,在謝曉峰眼中也露出了一種恐懼之極的表情,仿佛比自己更甚。
“叮”的一聲,劍落在了地上,謝曉峰的那隻手,竟顫抖了起來。
為什麼?他為什麼也會……
丁鵬不懂,直到過去良久,直到明月照在謝曉峰的臉上,他好像蒼老了……
“這三十年來,我一直在鑽研燕十三這一劍,直到三年前,就在我知道他回來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這一劍。”
丁鵬點點頭,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他眼中的那團火,好像已被這一劍熄滅了。
謝曉峰似乎也看出來了,他又道:“你還年輕,年輕就有無限的可能,我在你這年紀的時候,絕沒有你現在的成就。”
丁鵬隻是問道:“麵對剛才那一劍,他真的贏了?”
謝曉峰點頭道:“他贏了,雖然傷到了他,但死的的確是燕十三,你現在也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