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七裡塘,悠然山莊。
已經過去半年了,如今已近八月。
午時剛過,豔陽如火,烘烤著大地,儘顯烈日之天威。
山莊,任意的彆院內。
四麵荷塘,一碧如洗,九曲橋欄鮮紅美豔。
悠然山莊半年內又擴建了一次,本就巨大奢華的悠然山莊,如今竟比的上一些宗門駐地還要大些,其巨大,其雄偉,簡直難以形容。
涼亭裡,一老一少正在弈棋,雖說是一老一少,但你很難分得清誰的年紀更大一些,因為白發的是年輕人,黑發的才是老者。
“他約你八月十五,圓月山莊一戰?”
噠噠……
任意一邊撚子,一邊說道:“對,正是八月十五,過了今日,就剩十六天了。”
白小樓抬眼看了看他,好奇問道:“你很期待?”
他來山莊已經半年,這裡的確比忘憂穀還要安寧,現在的悠然山莊儼然成為一個大族,雖不同姓,卻能同心。
住在這裡的人,已全把此地認做了一個家。
任意半年來做過很多事,他醫好了娃娃不孕之症,治好了白小樓的暗疾,他還留下了自己的醫經,還留下了不少武功,甚至包括他那四式劍法也留在了山莊。
悠然禁地內,又有了個石屋禁地,石屋用萬斤巨石打造,由謝小荻看管。
如此再過幾十年,興許悠然山莊亦會成為一個超然的宗門也不一定。
“說不上特彆期待,我不要求丁鵬給我太多驚喜,至少要讓我驚訝一下吧。”
白小樓緩緩道:“即便要你驚訝一下,那也很難。不過那孩子的確是個練刀的苗子,我相信他不會令你失望。”
任意幽幽道:“那就好,那就好!”
白小樓忽然放下手中白子,凝視著他道:“無敵於天下是種什麼感覺?”
見他也沒弈棋的欲望,任意也扔下了黑子,呷一口茶水,淡淡道:“那是種很無聊,很無趣,很空閒的感覺。”
白小樓微笑道:“就如你這半年來一樣?”
任意點了點頭。
白小樓忍不住又問道:“其實你大可將謝小玉的陰謀公之於眾,這會少許多殺戮。”
任意輕笑道:“如今正道武林好不容易凝成的萬眾一心,卻可不那麼甘願放棄。世人現在都覺得,八月十五那日,勝的是他們。有時候人就如此,人多勢眾總能給他們盲目莫名的自信。其實小荻那孩子已把事情原委、經過、結果,都泄露給了謝家莊。”
白小樓微微一歎,道:“所以他們知道事情一切都是陰謀,但他們仍在裝傻,仍不願放棄這次誅殺你的機會。”
任意頷首道:“人的心思各異,要齊聚天下武林之力,這何其困難?何況與他們看來,我這樣的人實在不該出現,我武功太高了,高到他們難以接受……而且我的性格,我為人處事的方法,他們更加無法忍受。”
白小樓怔了怔,繼而道:“若你勝了會如何?”
任意笑道:“看他們知不知趣,若懂得進退,我也不想造就江湖已死的局麵。可若他們抱著幻想的話,那盛世江湖隻好在我手上結束。”
他輕描淡寫說的任何一句話,都可用驚世駭俗來形容。
細數江湖千百年,從未有個人能讓天下齊心齊力共同對抗,也從未有任何狂徒,敢說結束江湖盛世這番癡人說夢的妄語。
可他說的風輕雲淡,說的理所應當。
任意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