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沒有乘船,他帶著鐘靈一縱而去,足尖輕點,湖麵泛起一點漣漪,就如蜻蜓點水般不驚起一滴水露。
他雙足履於湖麵,直接涉水而過,身挪影動間,其身影宛若鬼魅,隻留一道道彌久不散的雲煙殘影,其身姿有若仙人,皆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飄逸出塵。
僅是片刻間,二人已是來到了岸邊,直到落足實地,鐘靈依舊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清風陣陣,帶著菱葉清香,任意拿出鳩摩智留下的手稿開始翻閱。
鐘靈跟在他的身後,乖巧的沒有說話,亦不問他接下來要上哪去……小丫頭不覺得被冷落,這段時日相處,她知道自己任大哥時常是個很安靜的人。
將近午時,鐘靈有些餓了,貂兒也睡醒了,不過這小叛徒又爬上了任意的肩頭。
兩人來到一處小山腳下,鐘靈找了一戶人家買了一些吃食,順便問出,這裡叫馬跡山,已離無錫甚近,他們向北而去,不久就會抵達無錫城。
任意低頭翻書,鐘靈一言不發的跟在身後,忽地一聲鷹唳。
鐘靈知曉這是鷹兒的警示,意味著有人在跟蹤他們,她立即環顧四周,卻沒發現可疑的人。
然而任意也在這時,雙目終於挪開了手中書稿。
“任大哥,有人在跟蹤我們,是不是那灰衣人或者大和尚。”
小丫頭背著身子,大眼睛向身後亂瞟,任意淡淡道:“人在前麵。”
聽著這話,小丫頭猛然一回身,隻見一顆樹後,真就走出個人來。
這人一身寬大的黑袍,身形即便被黑袍籠罩,卻也顯出其魁偉的身材,他臉上用黑幕蒙著,看不清容貌,隻露出一雙眼睛。
而正是那雙眼睛,在見著任意之時,顯得極其複雜,似乎有著三分喜悅之情,三分激動之意,三分震驚之色,以及一分的不可置信……
鐘靈嬌喝道:“喂,你是誰,乾嘛攔著我們去路。”
黑衣人不答,他的雙眼始終盯著任意,眼神已是越看越是複雜……到了最後,就連身子都開始顫抖起來。
鐘靈氣道:“我任大哥的武功,可是天下無敵,若不想丟了小命,你就快快讓開。”
黑衣人顫聲道:“您……您真姓任?!”
鐘靈不再說話了,顯然她也瞧出此人並無惡意,反而稱呼以敬語,這人似乎認識她任大哥。
任意也有些奇怪,正當他要開口問話之時,黑衣人忽然伸手拉去了自己臉上的麵幕,顯露出了容貌。
見著這張臉,鐘靈張大了嘴……
這是一個虯髯老人,須已摻白,麵容飽儘風霜,甚有淒苦,但他的相貌,不用記認,兩人都一眼瞧出了他的身份來。
鐘靈驚呼道:“你……你是喬大哥爹爹!”
任意皺眉道:“你是蕭遠山。”
虯髯老人突然老淚縱橫,臉上激動之色更甚,他接下來的動作,不僅是鐘靈震驚,就連任意也顯出了驚奇。
隻見他突然跪下,顫聲高呼:“徒兒蕭遠山,拜見恩師!”
語住,人已叩首。
鐘靈剛閉上的小嘴又張了開,而任意則皺眉不語。
等蕭遠山抬起頭見著任意的神色後,他似乎想起來了什麼,站起身忽然運轉功力,倏然出手,揚手一指。
一縷指勁一出指端,一股勇猛,剛勁的力道隔空發出。
隻聽“蓬”地一聲,離他丈外的一塊巨石竟從內部爆開,勁氣四溢,石碎紛飛。
任意雙眉一挑,道:“萬劫指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