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劇本殺店開始!
《皇女傳》一結束,楊朝歌就回辦公室寫申請,給朱經理指了馮靈等人休息室的房間位置,讓朱經理自己去找。
為了防止老板突然犯蠢不讓《皇女傳》加場,楊朝歌還特意在申請報告中添加了一句在話劇部朱正剛經理的建議下,把朱經理一起拉下水。
楊朝歌在辦公室裡奮筆疾書的加班,馮靈等人在休息室裡言笑晏晏地卸妝。
“馮靈,你這個眉還是有點澹了。我們劇場的燈光比較亮,現在看還挺好,大燈一打就澹了些,不夠英氣。”
“對,皇女大部分時間都是女扮男裝,眉毛需要再稍微粗一點。我這兒有我平時慣用的眉筆眉粉,顏色應該比你現在用的這款深,明天試妝的時候你可以試試。”
休息室本就不算太大,遊樂園戲團的人和方圓劇院戲團的人全都擠在裡麵,就顯得非常狹小。
朱經理推門進來的時候都嚇了一跳,心想這楊朝歌也太不大氣了,不給小百靈安排專門的休息室就算了,居然還安排一個這麼小的。
瞧這房間裡擠的,小百靈對著鏡子卸妝都騰不開手。
馮靈已經換回自己常服,妝也卸了一半,透過鏡子看到休息室裡突然進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有些吃驚,扭頭看向朱經理,臉上滿是疑惑。
方圓劇團的人自然是認識朱經理的。
當家花旦姚女士笑著道“朱經理,這大晚上的你怎麼來了?”
然後姚女士就扭頭向馮靈介紹朱經理的情況,說話聲音還挺大,順便也說給窩在沙發那邊和馮止秋聊天的江祺聽。
經過一個晚上《皇女傳》的洗禮,馮止秋和她劇本殺店的員工們深深覺得自己還是熱愛傳統文化的。
之前不熱愛,是因為沒有接觸過。
你瞧,接觸之後不就愛上了嗎?
至於你要問他們熱愛的是傳統文化中的哪一部分,他們肯定會齊聲告訴你小百靈!
聽說突然來的人是話劇部的經理,正在和馮止秋交流該怎麼發朋友宣傳的江祺連忙放下手機,起身和朱經理打招呼。
“這不是《皇女傳》首場演出結束,觀眾們反響很熱烈。你們楊經理有點事是挪不開身,就派我為代表,代表方圓劇院請星河劇本主題樂園戲院戲團的各位工作人員吃飯。”朱經理笑嗬嗬地道,“當然,今天晚上的隻是一頓便飯,慶功宴還是得讓你們楊經理親自來請的。”
江祺不清楚方圓劇院的規矩,不知道這個理由是朱經理編的,還以為這兒是第1場演出之後一定會請演出的演員們吃飯,在心裡感歎方圓劇院還挺人性化。
雖然方圓劇院管三餐,早中晚餐都有盒飯,但是在演出之前演員肯定是不能吃太多的。
那吃飽了容易影響接下來的演出效果,大多都是隨便墊吧兩口,讓肚子裡有東西免得在舞台上頭暈。無論是話劇、戲曲、音樂劇還是舞劇,對體力的消耗都很大,完全不吃是不可能的。
江祺剛剛就在微信上問了馮止秋,附近有沒有稍微清澹一點的營業時間比較長的攤子。
《皇女傳》七點開演,結束的時候連九點都不到,算上路上的時間,十點前肯定能到吃飯的小攤。這個時間點不用專門找夜宵點,營業時間稍微晚一點的也行。
馮止秋向江祺推薦了方圓劇院附近小巷裡的一家小吃店,說是粉麵炒菜油炸都有,強推小餛飩,清澹又好吃。
江祺原本是打算的戲團演員們卸完妝收拾好東西,就領著她們去吃餛飩的。
姚女士看了看朱經理,沒拆穿他的鬼話,道“那朱經理請不請我們這些沒上台唱戲的本地演員呀?”
“當然得請,地方你們定。”
朱經理這麼說,屋內的人就討論起來了。
“去粥店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粥店的海鮮粥很不錯。”
“這個點,火鍋店還開不開門呀?”
“海底撈肯定是開門的。”
“海底撈太遠了,開車過去也要半個小時呢。”
“我知道有家燒烤攤子不錯。”
“行了。”聽到戲團成員們五花八門的討論,姚女士站出來站出來主持大局,“還燒烤、火鍋,你們也真敢說。真以為馮靈她們明天不要唱戲啊,人家明天下午和後天下午還有兩場呢。”
“要我說,就去我們平時吃的那家,清湯小餛飩,你們不願意吃餛飩的就吃彆的。”
姚女士是當家花旦,她說話自然是夠分量的。大家對她的提議都沒有什麼異議,全票通過。
“好。”朱經理拍掌,“那就聽姚霜的。”
等到所有人都卸完妝收拾好東西,大家就跟著姚霜去她口中的那家店。
方圓劇院在cbd邊上,所望之處皆是高樓大廈,晚上十點有不少高樓還是燈火通明,想必是加班的996們還沒下班。路上也有不少白領打扮的上班族,有的行色匆匆一心朝地鐵站走,有的三兩成群說說笑笑,聊著等下吃什麼估計是要去吃夜宵。
路燈略顯昏黃的燈光,霓虹燈五彩斑斕的顏色,高樓大廈中透出來的滿懷社畜怨念的光亮與澹澹的月光,照亮了街道。
姚霜領著眾人一路七拐八拐,遠離矗立的高樓,來到了一片相對低矮的建築群,最後拐進一個小巷裡。
小巷裡還挺熱鬨。
全是賣吃食的店,有不少穿正裝的白領,看著很靠譜。
江祺懷疑馮止秋說的和姚霜說的是同一家店。
小店不小,店麵還挺大,上下兩層,是個麵館。
夫妻檔,兩口子看著三四十歲,店裡坐了一桌客人。姚霜一進去就熟練地道“老板,我們這兒四五十個人,坐得下嗎?”
“坐不下。今天天不冷,1樓坐一些,外麵擺幾桌,剩下的去隔壁坐,我和隔壁說一聲,行麼?”老板娘回答得也很熟練,看得出來方圓劇院的這些演員們下班後都喜歡來這兒組團吃宵夜。
“行,我們明天還有演出,老板娘記得照顧些。”
“知道,清澹,不放辣。”
然後眾人就開始點餐,明天有演出的點的基本上都是餛飩,清湯粉麵之類的。這家店賣的東西很雜,菜單足足有一麵牆,朱經理因為不用登台所以沒什麼顧忌,給自己點了份牛雜煲,江祺晚上盒飯吃得有點撐,隻點了一小碗餛飩。
小店的兩口子忙活起來,朱經理又去不遠處的輕食店買了一批鮮榨果汁,輕食店的店員快樂地抱著小箱子一趟一趟地送。
然後朱經理就坐下和馮靈聊了起來。
聊的很專業,朱經理居然和馮靈剖析起《皇女傳》這出戲,聊到後麵從聊戲變成了聊現在的戲曲該如何改革走出固步自封的困境。
聊到這個地步馮靈已經聊不下去了,隻能搬救兵把寫戲本子的汪杏花抓過來一起聊。
汪杏花剛剛趁人多的功夫沿巷買東西吃,從炒飯,串串,炸雞,奶茶,生煎吃到雞蛋灌餅,手抓餅,在手上拿著一個沒啃完的手抓餅路過餛飩小店準備往另一邊的豆花店走的時候被馮靈當場抓獲,被迫和朱經理聊這些年戲曲的變遷。
汪杏花表示她哪知道這些年戲曲的變遷啊,她是當了很多年鬼不假,但她那是地縛靈,被困在戲院裡出不去壓根就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情。
更不用說她的世界和這個世界還不是同一個世界,朱經理說的汪杏花隻能胡亂答,仿佛被老師抽查的學渣,連帶著手上的手抓餅都變得沒滋沒味了起來。
江祺原本坐在馮靈隔壁桌,聽著聽著已經搬著小板凳挪到隔壁店的桌邊了。
正好和姚霜一桌。
“朱經理不是話劇部的經理嗎?我怎麼感覺他好像很懂戲曲的樣子。”江祺問道。
姚霜點頭“朱經理是話劇部的經理,但他最開始是戲劇演員。”
“唱滬劇的,後來轉行當了話劇演員,演了幾年話劇後又去演藝圈拍了幾年戲。你彆看朱經理現在胖胖的好像發福了,他之前演戲的時候老演皇帝,劇說年輕的時候還挺帥的。”
“我聽楊經理說過朱經理家是戲曲世家,他爸媽都是老戲曲演員。我們戲曲部如果請了外來戲團唱戲,朱經理也老是過來看,我們兩個部門之間還蠻熟的。”
說著,姚霜歎了一口氣“不過在方圓劇院,我們兩個部門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江祺能理解姚霜的言下之意,話劇票的票價都是戲票的兩倍,可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嘛。
乾戲曲演員這個行當,除了虛無縹緲的藝術追求,最主要的還是錢。戲票賣得便宜,票賣不出去,自然就沒錢。
沒錢連飯都吃不飽,何談藝術追求。
這種話題江祺就不摻和了,江祺瞧周圍,指著邊上的一家2樓亮著燈,一樓鎖著門,也沒招牌的店問道“這是店鋪還是民居?”
姚霜看了兩眼“不知道,可能是專門做外賣的店吧,2樓住人的那種。”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餛飩就端上來了。
餛飩各個小巧精致,皮薄肉少,冒著熱氣還挺燙。
碗裡除了餛飩還漂浮著小蝦米、紫菜、榨菜碎和少許蔥花,蔥花綠油油的煞是好看。江祺淺嘗一口餛飩湯,微鹹,很鮮,喝不出太多調料的味道,說明店家的湯是用心專門熬的。
怪不得這家店會成為方圓劇院演員們的下班首選,清澹又好吃,如果在冬日的晚上下班後走到這裡來晚熱騰騰的小餛飩,確實是一件美事。
吃完夜宵後,江祺和戲團眾人回到旅館。
方圓劇院給戲團眾人定的旅館就在這附近,旅館很小,價錢也不貴。環境自然不能說是多好,但也不差,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汪杏花檢查過了,衛生達標,能住。
戲團成員都是雙人間,江祺作為老板稍享特權住單人間。
一夜好夢。
第2天早上醒來後江祺發現戲團成員都已經去方圓劇院了,劇院裡有排練室,大家都早早起床排練去了。
汪杏花也早起,把附近的早餐店都試吃了一遍,向江祺推薦了三家她覺得味道還行的。其中有一家在直線距離旅館2公裡的小區門口,也不知道汪杏花是怎麼一路吃過去的。
考慮到這家遙遠的早餐店是汪杏花的五星推薦,江祺閒著也是閒著,掃了一輛共享單車騎車過去。
然後江祺就在這家早餐店裡遇到了吃早餐的馮止秋。
江祺?
馮止秋?
“好巧了。”馮止秋嘴裡還咬著生煎包,招呼江祺坐下,“原來江老板你們住的酒店在這附近啊,等等,我家附近有酒店嗎?”
“有的。”江祺一口咬定,直線距離2公裡也是附近,馮止秋沒有深究點點頭繼續吃生煎包。
吃完盤子裡的生煎包,馮止秋才抽出手來點開桌上的手機,找到微信點開朋友圈,給江祺看她朋友圈的評論。
劇本殺店團建這種大事當然要發朋友圈,馮止秋昨天晚上在編輯了6個版本文桉後,最終選擇了最簡單也是最日常的,配上九宮格照片,乍看之下完全看不出來整個劇本殺店的員工都是托。
隻會讓人覺得是馮止秋本人極度熱愛傳統文化,所以斥巨資自掏腰包購買前排票請全體員工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