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中。
柏木跟麵部與劉海濕潤的金戈打了個照麵。
雖說有屢次碰運氣的嫌疑,但對方後半段表現得不錯,外界很多年齡相仿的訓練家未必能達到這樣的水平。
他不由得尋思著是否要稱讚一下再提醒幾句,對方卻先一步頷首致意並停步側身讓出路來。
“您辛苦了!”金戈悶聲說道。
上下尊卑禮儀……矽鈹市有這樣的風氣?可能是出身上層社會。
——算了。
年輕人都有傲氣,包括他也一樣,自認為的提醒在人家看來或許是居高臨下的點評。
“剛才的對戰打得不錯。”
柏木笑著說了一句。
可沒等他走過去幾步,後方突然又傳來金戈的聲音:
“柏木閣下,請問我的對手,他是您親自教導出來的麼?”
嗯?
柏木聞言轉頭看向這個恭敬有禮的少年,反問道:“在你看來怎樣算是教導?”
金戈猛地怔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隻教了他們寶可夢的基礎知識。”柏木沒有裝謎語人,說完後便徑直走入衛生間。
無論這小孩兒問這個問題是抱有何種打算,都沒有隱瞞的必要。
訓練家的世界裡實力才是一切。
金戈沉默著離開。
話說出口他馬上就後悔了,答案什麼的根本不重要,因為他是最後的勝利者,銀馬是他的手下敗將。
可為什麼會如此糾結?
難不成……是害怕輸給那個家夥麼?
害怕人人讚頌為對戰天才的自己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急於求證對方的強大存在某種無可奈何的緣由。
金戈身形搖晃,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跟佛德是一丘之貉。
可他怎麼願意承認。
——
對戰現場。
敗北的銀馬並不知曉自己差點把一個驕傲的富二代打得道心破碎,他正沉浸在敗北的憤慨與要被懲罰的絕望之中。
出乎預料的是,前者占比更大一點。
這讓輸習慣的銀馬有些不可思議。
過去敗北他隻會覺得真沒麵子,認為大不了下次再贏回來,然後轉頭就忘記了輸在何處。
而今腦子裡像瘋了一樣不斷複盤剛才的對戰,後悔自己做出的每一個錯誤判斷,後悔沒能讓寶可夢早一點學更多招式。
“銀馬。”
“銀馬!”
喊聲在耳邊回蕩,將雙目無神的銀馬喚回了現實世界。
“怎、怎麼了大哥?”
他看向呼喚自己的銀猿。
銀猿眼神複雜,他第一次看到銀馬因對戰敗北而如此失魂落魄,忍不住安慰道:“彆太在意一時的輸贏,我聽說你的對手是訓練家培訓中心最強的學員,所以……”
“可是輸就是輸,跟對手什麼身份沒關係吧?”
低頭的銀馬下意識脫口而出,發現周遭眾人一片不可思議的表情,後知後覺地白了臉,倉皇擺手對銀猿道:“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大哥很少這樣安慰過誰,他居然頂嘴了!
“怎麼了?吵什麼呢?”
柏木信步走來。
成弘低聲將銀猿和銀馬交談的內容複述一遍。
柏木驚奇地笑道:“欸?這話是銀馬說的?小夥子不錯!有點訓練家的樣子了!”
他環顧一圈在場的眾人,說道:“銀馬說的一點沒錯!輸就是輸,可以找理由,比如平時的練習不足,對戰的時候做出了哪些錯誤的判斷。但彆讓對方的身份、地位和強大成為你甘願敗北的理由!”
“喔!”
成弘等許多人立即應聲,部分人則看向銀猿。
他們雖然佩服柏木,卻也沒忘記到底誰才是他們的老大。
銀猿第一時間沒回話,他看著忐忑無比的銀馬,微微瞪大的眼睛迅速柔和下來,伸出巨大的手掌在銀馬頭頂揉了揉,欣慰地道:“是的,就像銀馬和柏木老大說的一樣!輸贏跟對方的身份沒有關係!”
眾人這才放心應聲。
“記住這句話!”
柏木也不在意那小部分人的態度,他為培養訓練家而來,可不是想跟銀猿爭權奪利培養手下。
真想那麼做,找銀猿說要接受黃鐵競技場即可,銀猿怕不是當場應下來還跟他握手說:“謝謝啊!”
遠處。
矽鈹市的眾人十分好奇對方在說什麼,怎麼突然喊起來了。
政義教訓著敗北的那幾個學員,訓斥他們對戰中犯下的低級錯誤,他作為培訓中心的館主還是比較負責的。
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富豪往他這裡送學生。
“跟黃鐵鎮的訓練家打交流賽,比分打到六比四!過去的一年你們真的有用心練習?或者說都想出去了?我直白地告訴你們吧,這樣的素質就算出去也拿不到好成績!”
政義的嗬斥聲讓敗北的那幾人抬不起頭來,其他訓練家臉色也很難看。
這讓他心中暗爽。
平時這群小鬼就很難管,培訓中心除他以外有許多老師,能壓住他們的寥寥無幾,一個兩個鼻孔朝天傲氣得很。
導致經常有老師找他告狀甚至辭職不乾。
如今在黃鐵鎮這裡吃了大癟,他作為館長嘴上不說其實有點小高興,愈發慶幸自己答應了柏木的提議。
利人利己啊!
這樣的交流多來幾次!
他望向對麵的柏木,正好對麵的柏木也看了過來,雙方眼神接觸,滿麵笑容地頷首致敬。
交流首日上午。
共進行三十場三對三單打對戰,最終黃鐵鎮獲勝場次十三,矽鈹市獲勝場次十六,一場平局。
矽鈹市訓練家的整體實力終歸要強於黃鐵鎮,尤其是年長的那幾位,基本非常乾脆地贏到了最後,強行將比分反超。
黃鐵鎮眾人從一開始不願被鬃岩狼人追的單純願景,到後麵變成將比分扳回來的渴望。
懲罰不懲罰的,已經無所謂了。
他們儼然產生了某種名為集體榮譽感的事物。
可惜首日上半沒能如願。
不過矽鈹市的訓練家基本全部上過一遍場了,黃鐵鎮這邊則還有一些沒機會露麵。
譬如阿雅娜和肯達爾,柏木約定好下午讓他們上場,黃鐵鎮眾訓練家期許兩人,尤其是後者能殺一殺對麵的銳氣。
午間。
山稔提前安排矽鈹市眾人的食宿,不用柏木操心。
“下次我會帶更多的人過來。”政義說道。
柏木笑著道:“那自然是再好不過,辛苦了政義館主。”
政義連忙擺手:“不辛苦不辛苦。”
“那麼下午一點見?”
“一點見。”
領頭者相互客套,站在後麵的眾多訓練家卻各自看對方不順眼。
一方覺得對麵是鄉下人,全靠柏木的力量才能跟他們掰手腕,一點禮貌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