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墨的話，朱棣的眼中逐漸恢複了光彩，他何嘗不做個閒散王爺呢？就算是衝著自己死去大哥的麵子，他也不會奪了侄子的天下，可是朱允炆逼得太緊了，自己的親生兄弟都被逼死。
“朱允炆要削藩，他交了兵權。”
“朱允炆怕擁兵自重，他把自己兩個兒子送進皇宮，當人質。”
“做了這些，皇帝還不放心，他能怎麼辦？”
“他能怎麼辦？”
林墨的話像是在問眾人，也更像是在問朱棣。
他的一番話帶著濃濃的屈辱，如同看到哪個百般忍耐的王爺。
觀眾席上立馬回應。
“這還能怎麼辦？除了反，隻有死了。”
“哎，朱允炆當時但凡留點活路，或者彆那麼著急，等天下徹底坐穩，削藩再緩緩圖之，大明都不至於亂。”
“朱棣也是為了活，謀反的罪名，被千古恥笑。”
此刻觀眾席上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宮殿男人身上。
朱棣仰頭望天，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努力的不讓眼淚流下，林墨還是看到了他閃爍的淚光。
奉天靖難。
打了整整四年，四年裡他後悔過無數次。
他時常在夢裡遇到自己的父親和大哥，指著鼻子問自己，你竟然謀反。
可是他想活，他不想死，但凡侄子朱允炆，不那麼激烈，自己都不會反。
看著自己手足流落街頭，甚至直接慘死，兔死狐悲，已然料到自己的下場。
他隻能反，一旦踏上反叛的道路，便沒有了回頭機會。
用四年奪得了天下，卻用自己的後半生，活在痛苦之中。
都以為坐上皇位，是世間最高的榮耀，可他心中無半點高興。
夜裡他的父親和兄長，在逼問自己。
白天文武百官，在看著自己。
林墨直勾勾的看著朱棣，“永樂年間，國富民強，五征蒙古，六下西洋。”
“遷都北京，皇帝，親自鎮守國門。”
話音還在繼續，“朱棣，登臨皇位，勵精圖治。”
“他是個好皇帝，用自己一生證明，自己是個好皇帝。”
“用自己的所作所為，證明自己是個好皇帝。”
“他在向誰證明？他在向自己的父親證明！他在向自己的兄長證明！也在向天下證明！”
“他是個好皇帝嗎？”
“他是個好皇帝嗎？”
林墨猛然轉身，望向觀眾台，大聲的問道，“他是個好皇帝嗎？”
朱棣連呼吸都停止了，他雙目熱切地看著觀眾席，等待著來自百年後的評價。
“是！他是個好皇帝！”
“是，他是……”
此起彼伏的聲音，驟然響徹全場，
朱棣聽到排山倒海的聲音，拳頭攥得死死的，這一聲聲的認同，直擊他的靈魂。
他一生征戰，要的就是此刻的認同。
林墨的話，直接囊括了朱棣的一生。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複雜，又很快的隱藏下去。
作為皇帝的傲氣，他不能有任何情緒，更不能讓人隨意猜透心思。
朱棣緩緩站起身來，衝天的威勢，猶如泰山壓頂一般。
他挺直了腰杆，如同一杆長槍。
“小子，很好。”
他嘴角微微一笑，看著林墨，“你要是在大明，我就要你，代替鄭和下西洋。”
林墨聽到這話，臉上變得尷尬起來，鄭和！還是算了吧。
朱棣看著殿外，輕聲道，“你跟朕說了這麼多，朕，不把外麵那個娘們唧唧的男人砍了，對不起你的口舌。”
林墨微微一愣，吸血鬼始祖，在這位嘴裡，直接成了娘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