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宋雲初明早起來,發現自己身上有被打的傷痕,一定會在心中狠狠嘲笑他這個君上無能,當麵打不過,私底下動手,何其可笑。
罷了……
這個暖閣裡隻有他和宋雲初,終究是沒有第三個人目睹他剛才的窘迫。
隻要他自己能忘掉,便沒什麼大不了的。
“好酒……”宋雲初在睡夢中嘀咕了一聲。
君離洛磨了磨牙。
還好酒呢……
他也是今時今日才知道,宋雲初的酒品竟然這麼差。
因著剛才的一番瞎折騰,宋雲初的官帽早就掉了,此刻整個人歪歪扭扭地躺在軟榻上,臉頰因著醉意有些泛紅。
君離洛望著她的樣子,不禁心道一句——真像個小白臉。
旁人敬畏宋雲初,是因他鋒芒畢露,傲慢跋扈。氣勢上高人一等,便很容易讓人忽略他那副雌雄莫辨、甚至可以稱之為小白臉的柔美長相。
這家夥睡著的時候,看起來還真是無害呢。
比平時清醒的模樣好看。
君離洛腦海中才冒出這個念頭,便被自己嚇了一跳。
他在對著宋雲初胡思亂想些什麼?
許是這屋子裡酒香太濃,讓他都有些不清醒了。
他忽略心底的那一絲異樣,扯過軟榻邊的被子,丟在宋雲初身上。
確認宋雲初不會著涼,他這才起身離開。
李總管等人一直杵在門外,眼見著暖閣的門開了,君離洛的麵色也沒什麼異樣,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果然,唯有陛下才能製服蠻橫的宋相。
“雲初睡著了,派兩個宮人進去守夜,再留兩個侍衛把守門口。”
君離洛朝李總管吩咐了一句,而後又問道,“之前來稟告的小太監說,雲初喝的酒是誰送的來著?”
“是明鏡司的張副使。”
“張副使是吧。”君離洛冷笑一聲,“拖去杖責三十。”
李總管應了聲是,正準備叫人去打,卻聽身後又響起君離洛的聲音。
“慢著。”
李總管連忙回過頭,“陛下還有何吩咐?”
“不必打了。”君離洛沉聲道,“罰他一年俸祿,不要對外聲張。”
前段時間打了宮明遠十個板子,之後又打了楚玉霓二十大板,弄得外人以為他有意打壓宋相勢力,就連宋雲初本人都對他產生了猜忌。
如果今天夜裡又打了張副使……旁人該如何揣測?
明鏡司的副使,是宋雲初親自任命的,若是因為送了一壇酒就被打,那不也是打了宋雲初的臉嗎?
被朝中那些老家夥知道,又要一個個蹦到宋雲初麵前落井下石,按照宋雲初的性格,罵完那些大臣之後,心裡也會把他這個君主罵上天。
他前幾日好不容易才和宋雲初解釋清楚,可不願再多費口舌了。
這個張副使,他先記著,等哪日這個人犯了錯誤,再一並處罰。
李總管不知君離洛為何忽然改變了主意,沒敢多問,轉頭傳口諭去了。
而他沒想到的是,他還未踏入明鏡司,便看見一名男子光著膀子在月色下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