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蘭猶如一朵凋謝的花,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來自於身體的痛苦遠遠不及心裡的創傷。
她轉過臉望向柒柒,滿眼哀怨的說了句:“怎麼辦,蘇小姐,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她俯下身,淺淺的笑著,露出兩顆淺淺的梨渦:“醫生說,好好休息,會有希望保住孩子的。”
“真的嗎?”
她知道柒柒是在安慰她,心頭一熱,眼淚奪眶而出,她馬上掏出手絹,為她擦眼淚,還在不停安慰她:“真的啊,醫生說,隻要你好好休息,彆的什麼都不要去想,等穩定下來以後就好了。”
“太好了……”
“不會有事的,有我在呢。”她溫熱的手掌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原本麵如死灰她,臉上也有了那麼一線生機。
要回去的時候,有一個念頭忽然從柒柒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於是她借口說要買點生活用品給鈴蘭,便打發兩個丫頭先回去了。
而她獨自來到三樓,住在這裡的病人不多,特彆安靜,她不自覺的放輕腳步,尋著門牌號很容易就找到了三零七病房,房門虛掩著,她懷著忐忑的心推門而入。
她不知道這種緊張又期待的情緒算什麼,她隻知道她想見到他……
病房的窗戶開著,窗外淅淅瀝瀝下著雨,陣陣微風吹進來,吹過雪白的床單、吹過床頭櫃上擺放的藥瓶、吹過牆壁上的光影。
他就坐在病床上低頭寫著什麼,那麼認真,那麼安靜,微風輕輕吹起他散落在眼前的頭發,也悄無聲息的吹起她青春的心弦……
她的心怦怦直跳,捏緊雙手,一步一步朝他走去,他好像聽到了細微的聲響,側頭望去,在看到進來的人是她的時候,他蒼白的臉上浮起一個隻有她才能看到的明媚笑容。
而他豁然一笑的刹那,柒柒的心又停了一拍。
“蘇小姐你怎麼來了……快坐啊。”他伸手去拖椅子,卻被她攔住了。
“你彆動,我不坐,我馬上要回去的。”
她小聲說著,看到了他手裡的書本,他都住院了,還在工作,她又不免內疚起來,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捏著雙手,坦白道:“對不起,洛先生,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刺傷你的人是斧子的母親,她就是來尋仇的,我……”
她微微皺眉,難以啟齒,晨風合上書本,把她拉到身邊,對著內疚不已的女孩說:“事情都過去了,凶手也抓到了,蘇小姐不必耿耿於懷。”
“可他們說你的傷口很深,流了很多血……”
“不深,就快好了。”
誰料這句話正好被進門給他換藥的護士聽到,依然是那個恪儘職守的小護士,板著臉就是一通數落:“還不深呢,再深一毫米你就沒命了。”然後又無情收掉了他手裡的書,不停發著牢騷,“叫你好好休息,你又不聽,本來你的傷口就愈合的比彆人慢,再動來動去慢點傷口裂開更煩。上藥了,小姑娘,請你出去一下。”
她突然抬起頭雙眼直勾勾盯著柒柒看,晨風生怕她要走,急切對她說:“我很快就好,等我一下,我還有話跟你說。”
他讓她等自己,她聽了心裡真是暖極了,等待的時間也變得格外甜蜜。果然不到十分鐘,小護士端著托盤出來了,她看到了托盤裡帶血的紗布,心裡不免又是一陣酸楚。
小護士見她憂心忡忡的,便好奇的走過去問她:“誒,小姑娘,你是他什麼人啊?我看他對你挺上心啊,剛才還讓我快點上藥。”
柒柒老老實實回道:“洛先生是我們府上的教書先生,他經常來,我們就這樣認識了。”
“哦,原來他是教書的,難怪一天到晚都在看書寫字,真好。”
“嗯,他是很好。”
小護士一聽樂了,口罩上露出的眼睛如彎彎的月牙,悄悄對她說:“他抽屜裡的香囊是你送的吧?”
她遲疑了一下,羞澀的點點頭,說:“端午節的時候送的,沒想到他還一直留著。”
“可不,臟了都不舍得扔,我問過他,他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的,所以不能扔。”小護士朝著柒柒曖昧一笑,“這幾天也有其他人過來看他,但是你一來啊,我就知道,那個對他很重要的人必定就是你了。”
她心下一慌,立刻搖手否認:“不不,你誤會了,我們隻是比較聊得來的朋友。”
“你還不承認呢,我眼睛可尖了。好了,你快進去吧,彆讓他等太久。”說罷,她笑眯眯的捏著小蠻腰走了,被她這麼一問,她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又忽然起了漣漪。
重新進去的時候,他正側身在身旁的櫃子裡拿著什麼,柒柒怕他動作太大扯到傷口,趕緊跑過去幫他,語氣焦急的提醒他:“護士說了你不能亂動,你要拿什麼我幫你。”
他從櫃子裡拿出一大包東西,鼓鼓囊囊的,柒柒幫他一起把那包東西放到床上,他微微喘著氣,一邊打開袋子一邊說:“這些都是我媽買來的水果,我一個人吃不完,你全都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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