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等人趕到賈政的外書房時,賈寶玉已經快被打成了一條死魚,趴在長凳上昏死過去,臉色蒼白如紙,褲子上的血跡觸目驚心。
“寶玉啊!我的寶玉!”賈母和王夫人齊齊悲聲呼喊著,不知道的還以為賈寶玉已經徹底變成死玉了。
賈政被賈母劈頭蓋臉罵了一頓,此時立在一旁不敢言語。
賈寶玉嘴裡時不時說些糊塗話,瞧著像是傻了一般,眼睛緊緊閉著,蒼白的臉上汗如雨下,很快就在地上聚集成了一小灘,賈母和王夫人著實是心疼壞了。
賈母氣不打一處來,看向賈政的目光像是看什麼罪大惡極的壞人一般尖利,怒氣衝衝地指著賈政的鼻子罵道:“如今看來你是厭惡極了我們,既如此,我們即刻就回金陵,不在這裡礙你的眼。”
賈政孝順,如今被心中最是尊敬的母親這樣指責,頓時慌亂地不知該如何是好,臉上的汗比賈寶玉還要多些,“母親這樣說,賈政無容身之地了。”
可是賈母一見賈寶玉的慘狀就氣狠了,哪裡肯就此罷休,直把賈政罵地低垂著頭無地自容了,才氣哼哼地跟著抬著賈寶玉的藤屜春凳回去了。
賈政臉上的汗早已經流到了眼睛裡,眼睛刺痛卻又不敢擦,隻能強忍著等賈母走了,才敢抬起袖子擦一擦。
餘光中,一個瘦小畏縮的人影在角落裡藏著,像是老鼠一樣,毫無大家公子的氣派。
賈政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喊住抬腿就要逃跑的賈環,怒斥道:“站住!”
賈環瑟縮著一步一挪,最後站定在賈政麵前,兩股戰戰不敢抬頭。
這副畏縮的模樣實在是讓人生氣,賈政一時竟覺得賈寶玉也還算看得過眼,“你如今也不小了,你姨娘到底有沒有好生教導,竟讓你長成了如今這般膽小如鼠的樣子,毫無風度可言。”
賈環垂著手,戰戰兢兢地回道:“我我”
賈環方才看見賈政怒打賈寶玉的樣子,心裡實在是害怕。
生怕賈政怒從心中來,打了賈寶玉不要緊,可是再要動手打他的話就遭了。
賈政看他連一句話都說不清楚,頓時更生氣了,一時間心中的火氣更旺,氣得就要讓人拿棍子。
賈環嚇得癱軟在地,突然眼皮子一翻,就暈了過去。
“你”賈政沒想到他膽子這般小,頓時泄了氣,連一個字都不想再說了。
他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竟攤上這樣兩個不爭氣的兒子,就是他們兩個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珠兒的一根頭發。
想起先他而去的大兒子,賈政悲從心來。
老天為何要這般懲罰他,竟忍心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
他此生,隻有珠兒一個爭氣的兒子,老天何其狠心啊。
若非要讓他失去一個兒子,無論是寶玉還是環兒都行,便是這兩個都死了,他也不會說半句怨言。
偏偏是珠兒
下人們看了看地上的賈環,又看向賈政,“老頭,這”
賈政無力地擺擺手,將棍子踢開,讓他們將賈環抬回去,一眼也不願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