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前,蘇世清的小廝子墨遞了消息給他,說是烏衣巷那邊派人送了消息,說薑氏病得厲害。
蘇世清麵色驟變,茶杯被放在案幾上,有幾滴濺了出來,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不過他隻是片刻的失神,很快就回過神來,低垂眼眸,掩蓋其中的些許慌亂。
與詹事說家中有事,告了半日假。
一路上,蘇世清都有些心不在焉,思慮著薑氏到底是生了何病,來傳消息的人也是語焉不詳。
這還是蘇世清第一次真正地走進烏衣巷的院子。
薑若拂打開門見到來人,愣了一下,隨即一臉欣喜的說道:“清郎。”
蘇世清蹙眉,隻見薑若拂穿了一身素衣,妝容清淡,麵容瞧著是有幾分憔悴,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柔弱。
“聽說你病了,來看看你。”他輕咳一聲道。
薑若拂垂眸不去看他,伸手拉住蘇世清的手,“清郎怎麼知道奴家病了,不是什麼大病,倒是無礙。”
說著,她掩麵唔唇,偏過頭,似是在強忍著。
蘇世清連忙抓住她的胳膊,語氣溫和,“可瞧過大夫了,家中的下人呢,怎麼隻你一人在家中?”
薑若拂低聲道:“碧兒上街了,我沒事,就是吃壞了東西。”
說罷,扭過頭去,蹙眉道:“我這副模樣,是不是很難看……”
她這般神色悲戚,蘇世清自然是滿心的關切之情。
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薑若拂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蘇世清見到沈氏那熟悉的身影就立在門口,逆著光,看不清楚她麵上的神情,但蘇世清知道,定是沒有傷心難過,怕是連憤怒也不是因為他。
他下意識地拉開了跟薑若拂的距離,起身朝著沈氏走過去,生怕她鬨起來。
薑若拂看了一眼自己被甩開的手,雖然動作不大,但還是讓她心中不快。
但見到沈瑾禾眼中的震驚和無措,不知道為何,這一瞬,她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快意。
蘇世清當初明明先喜歡她的,可最終卻是沈瑾禾嫁了過去,一個窮書生,如今搖身一變,成了敬文伯的兄弟,還是五品的京官,憑什麼好運都是沈瑾禾的。
今日就算沈瑾禾不來,薑若拂也沒打算一直藏著這段關係,她攀上蘇世清,自然是為了今後的日子過得更好,但她不能不明不白地當一個外室。
薑若拂低垂下頭,斂去唇角那一抹得意的微笑,雙手無措地絞在一處,喃喃道:“瑾禾,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
沈瑾禾沒有開口打斷,隻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平靜的,毫無波瀾的。
薑若拂卻說不下去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們雖未衣衫不整,可任何的話語都是蒼白的,更何況,她也沒打算解釋什麼。
隻不過是做出姿態罷了。
“表姐想說什麼?”沈氏平靜地開口道。
薑若拂抬眸,對上那雙淡然從容的雙眼,微不可查地閃避一下,卻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沈氏,她有些不確定,沈氏為何不憤怒,為何不質問,她是真的不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