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豪坐在狹仄陰暗散發著淡淡黴味的和倉庫差不多的辦公室裡,雙腿架在桌子上,嘴裡叼著煙,無聊地玩著手遊。
一個手下進來彙報:“豪哥,那小子還想借錢,借不借?”
“他輸多少了?”鄭家豪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抽卡動畫,心不在焉地問。
“一百多萬了。”
“借,為什麼不借?隻要他繼續賭,不把錢帶出去,我們又不損失一個子兒!他們家還有個大Houe呢,你一輩子都住不起的那種!”
“明白了,豪哥。”
手下出去了,門砰的一聲關上,鄭家豪的手機上出現一道金色的流星。
他用力捏了一下拳頭,嘴裡喊著:“來了來了,老婆快到碗裡來!”
卡牌翻開,是一個紅頭發的男人。
“乾!又歪!”
鄭家豪氣呼呼地把手機一丟,站起來準備到外麵去看看。
手機忽然響了。
屏幕上顯示一串陌生的號碼。
他接起來:“喂,誰呀?”
“家豪,我是馬山。”
“馬你妹哦!”
鄭家豪第一反應就是騙子,最近這段時間冒充馬山的電話還不少,他都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緬北沒飯吃了,詐騙犯都跑濠江來了嗎?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敢冒充馬爺?我告訴你,彆再騷擾我,再打電話騷擾,信不信我沿著電話線找過來,把你腦袋擰下來當夜壺?啞C呀雷!”
鄭家豪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罵了一頓,就掛了電話。
可是電話又響起來了,還是那個號碼。
“哇乾你老穆!你有完沒完?真以為老子找不到你?”
“家豪,我真是馬山,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鄭家豪突然愣住了,石化一般,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問:
“馬……馬爺?”
“是我。”
鄭家豪的心猛地砰砰地跳起來,一股滾熱滾熱的血衝上頭,可是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下來。
“馬爺……真是馬爺……嗚嗚……”
“糙,大老爺們,哭什麼?你他娘的不會是變了性去暹羅做舞娘了吧?”
“不不不,馬爺,我還在濠江,我怎麼會去暹羅做舞娘呢!”
“沒做舞娘就好,你在哪兒?”
“我在氹仔老街地下搞了個賭檔,位置隱蔽不好找,馬爺你在哪兒,我來接你。”
“你還記得我們常去的那家賣魚蛋的檔口嗎?我在那裡等你。”
“好好好,馬爺,我馬上就到。”
鄭家豪掛了電話,感覺身體輕飄飄的,神仙一樣。
馬爺回來了,看這幫白鬼子還能蹦躂幾天?啞C呀雷!他在心裡罵了一句。
出去的時候,看見何廣誌還撲在賭桌上,兩個眼睛通紅,赤目鬼似的,臉上泛著青氣。
他把剛才那個手下叫過來,問道:“多少了?”
“這個數了。”手下伸出一隻手。
“差不多了,再逼他一把大的,就讓他還錢。要麼剁手,要麼拿老何家房子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