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和好情緒,全哥兒這才想起來問周青平,“子瞻,他們到底是誰啊,為什麼打你。”
周青平的表情沉了下來,“他們都是蒙生班的,帶頭的叫徐萬金,我原來跟他一起在蒙生班上課。”
全哥兒不解,“那他為什麼要打你啊?你們之前有什麼恩怨?”
周青平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們之前並無恩怨,他們,也許是生活太無聊了吧,他爹是個大財主,很有錢。”
全哥兒更不理解了,“生活無聊就打你?他們,他們簡直是,欺人太甚!”
小泥鰍也不理解,“那你為什麼不還手啊,你比他們高那麼多呢,我們在村裡也經常打架,打贏了就不會被欺負了。”
周青平眼裡透漏出隱忍的落寞和擔憂,“我爹娘是徐萬金家的佃農,我要是還手,他們會對付我爹娘的。”
全哥兒頓時睜大了眼睛,“所以以前他們也經常打你是嗎?那我們今天還手了,他會打你的爹娘嗎?”
周青平搖頭,“暫時不會,我爹娘所在的莊子距離穀陽城挺遠的,我明天去找他們道個歉就好了。”
小泥鰍也瞪大了眼睛,“他們天天欺負你,你還要道歉?那以後他們肯定更欺負你了呀。”
周青平站起身,對著兩個孩子鞠了一個躬,“今天多謝兩位相助,還麻煩以後不要管我的事了,今天的事也就當作沒發生,子瞻,謝過了。”
全哥兒沒說話,就這麼愣愣地看著周青平,周青平也沒有起身,就這麼保持著鞠躬姿勢。
過了一會,全哥兒說,“子瞻,明日旬假,你跟我回家吧。”
周青平愣了一下,起身看著全哥兒。
“我家也是地主,我回去問問我娘,她肯定有辦法幫助你的。
周青平搖頭,“徐萬金家裡不是個普通的地主,他家的產業很多,你們今天幫我,很可能已經給自己招來麻煩了,這事兒你們還是不要管了。”
他抿了抿嘴,“我沒事兒的,隻要再忍耐一段時間,中了秀才就好了,到時候我就可以把我爹娘接出來,不再受他們的欺負了。”
全哥兒拉著周青平的手,“你不要怕,我娘很厲害的,她肯定有辦法,再說,你看我們今天的時間都被耽誤了,你天天被他們欺負,哪還有時間溫書,這會耽誤你考秀才的。”
見周青平不為所動,全哥兒拉著他的手撒嬌。
“再說,我上個旬假就跟我祖母和母親說了要請你回家玩的,你就跟我去嘛。”
周青平實在見不得全哥兒撒嬌,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何先生照例倒宿舍來接全哥兒回家。
這次全哥兒沒用他幫忙拎包袱。
小泥鰍把所有的東西用包袱包好裝到行李箱裡,兩個小家夥每人拖著一個。
這次全哥兒甚至連書本都沒有帶,按照上個旬假的經驗,他今天是不可能有時間溫書的。
全哥兒拉著周青平跟何先生介紹,“何先生,這是子瞻,我的室友,也是我的好友,今天要跟我一起回家。”
然後又對著周青平說,“子瞻,這位是何先生,是我的啟蒙老師,現在在舉子班,準備今年的秋闈。”
周青平見來人穿著書院的製式長衫,還以為是全哥兒的哪位兄長,一聽是先生,趕緊也擺正了身段,端端正正行了個學生禮。
“何先生好,學生周青平,縣試甲班。”
何先生扶起周青平,“不必多禮,我們都是縣學的學生,叫我師兄或者何兄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