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的人,整整齊齊地等在那裡,沒有一個人大聲喧嘩或是吵鬨。
喬墨雨走向排隊的人群,接過一人手中的碗,便從粥桶裡舀了一勺,言笑晏晏地遞了過去,嘴裡還關切地問道:“這粥,可是我一大早便起來熬好的,如今溫度正好,不燙也不涼,你趕緊喝一些吧。”
男人伸出雙手接過了喬墨雨手中的碗,連連道謝:“多謝大小姐,大小姐果真是菩薩心腸。我也是聽人說,今日大小姐在這裡處施粥,就想著來碰碰運氣。沒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排在他身後的人,也出聲附和。
一時之間,所有人臉上都掛著笑意。
神荼看著排隊的人,明明都穿著破破爛爛的外衫,看著麵前的粥,卻還能十分守規矩地等在那裡。
而喬墨雨盛了十幾碗之後,明顯有些手上無力。
她看了看旁邊的青玉,青玉立刻會意,走上前去,伸出手接過了喬墨雨手裡的勺子,開始顫顫巍巍地乾起活來。
她的心裡充滿了無儘的怨憤。
“都怪雲霜,若不是她一早上推倒了我,我哪裡用受著傷還得乾這種體力活?”
“不,還是她今天腦子出問題了,好端端的聽著大小姐吩咐就是,偏偏要違逆大小姐的話。如今到了該她乾活的時候,人也跑的不見人影。害得我在這裡,伺候這樣一群人。”
“她要是還像以前一樣,該乾什麼就乾什麼多好。等回去的時候,我一定要跟大小姐說一下,以後可萬萬不能這麼寵著雲霜了。”
青玉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今天多了這些活兒,都是因為神荼的原因。
而站在一旁的喬墨雨,看著青玉手都端不穩的樣子,也十分地不滿意。
“青玉,你小心些,莫要燙著。”
青玉受寵若驚地道:“大小姐放心,我會小心的。”
身後排隊等候的人,又忍不住稱讚喬墨雨,待人謙和,毫無架子。
趁著眾人討論的功夫,喬墨雨低聲問道:“任山、任海,我讓你們兩個送雲霜一起,你們把人給我送哪去了?她怎麼這個時候,都還沒有回來?”
她站在青玉的身旁,並不敢離得太遠。
而任山、任海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任山主動上前一步,請罪道:“大小姐,都是我們的錯。雲霜姑娘非要下車買糕點,我們阻攔不及。想著施粥是大小姐最看重的事情,我們害怕耽誤了大小姐的正事,便隻能先行過來。”
聽到了這話,喬墨雨沉默了一會兒,以前的雲霜可不會這樣,就算不吩咐她什麼事兒,她都會主動找活兒乾,從來都是埋頭乾活,不善言談,也不說苦累。
可是今日的“雲霜”,話倒是多了不少,可活兒是一點都不願意乾。
她甚至懷疑,“雲霜”這個時候之所以不在,恐怕就是不想施粥的時候,累到她自己。
可偏偏,她又不能丟下青玉,自己一個人離開,若是那樣,今天的一切都白費了。
她壓下眼中的無奈,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道:“算了,雲霜她呀,就是貪玩。你們兩個的所作所為,倒也算是考慮周全,沒有影響給百姓施粥,不僅無過,反而有功。等回府之後,再另行賞賜吧!”
任山、任海麵露喜色,彼此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得意,隨之便異口同聲地對著喬墨雨道:“多謝大小姐!”
而一旁的青玉卻沒有這樣輕鬆的心情,沉甸甸的碗,重重的勺子,微微發燙的粥,還有疲累的她。
這一切都被遠處的神荼,看在眼裡。
遠處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緩緩而來。
神荼看見之後,便走到排隊的人群後方,拍了拍一個人的肩膀。
那人轉過頭來,是一張極其普通的臉,他看著神荼,發現並不認識,便開口問道:“有事?”
神荼看了看周圍,又盯著那人手裡的白色瓷碗,不經意地道:“他們給了你多少銅板?”
那人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緊張起來,手忙腳亂道:“你在胡說些什麼?什麼銅板?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神荼指了指他的碗,意味深長地道:“你拿個這麼乾淨的碗,誰信啊?你要是這種演技的話,肯定是一個銅板也拿不到。縱使拿到了手,隻怕也得全部退回去。”
那人一聽,立刻明白了,蹲在地上抓起一把土,就朝著自己的碗撒了過去,直到碗蛻掉原本的白色,變得臟兮兮的,他才停下了手。
他十分感恩地對著神荼道:“多謝提醒,我也是第一次乾這個,沒有什麼經驗。為了報答你的恩情,我也實話告訴你,那邊給了我五文錢。”
果然,這些人都是喬家雇來的。
否則餓得饑腸轆轆的人,麵對著麵前的粥,是根本顧不得什麼規矩的。
就算能夠控製得住,不會一擁而上,哄搶起來,也絕對做不到如此安靜而又祥和地排隊。
更不要說,喬墨雨根本沒有帶府中的侍衛。至於任山、任海,也隻是跟在了喬墨雨的身邊,並沒有去負責維護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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