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峰的意識之海內,他的魂魄仿若被命運的金絲密密纏裹,深陷於一片熠熠生輝、仿若永不落幕的金色繭房之中。
那無儘的功德金光,似是歲月與天命編織的厚繭,層層疊疊,密不透風,將他困於這方寸之間,隔絕了塵世與往昔的一切喧囂。
良久,秦峰的意識如在混沌深海中悠悠浮起,緩緩撐開沉重的眼皮,雙眸之中,迷茫與困惑仿若濃重的霧靄,彌漫開來。
他艱難地舉目四眺,可這四周,除了那刺眼且磅礴的功德金光,再無他物,心間的疑雲刹那間洶湧而起,恰似墨汁傾入淨湖,迅速暈染。
他嘴唇微微顫抖,喃喃自語,那聲音輕且澀,帶著幾分不敢置信與惶恐:
【這是何處啊?難不成……我已然身死?為何四下皆是這洶湧如潮的功德之力彌漫?莫不是……此處便是世人所說的天堂?可我怎甘心,我怎能就這般不明不白地來此啊!】
秦峰眉頭緊鎖,那紋路仿若深壑,刻滿了凝重與憂慮。
他的肉身,此刻在遙遠之地重傷瀕死,傷勢過重到他仿若與軀殼斷了聯係,全然感受不到肉體的存在。
他的魂魄,恰似在驚濤駭浪中被打翻的孤舟,殘破的船板在廣袤無垠、混沌幽謐的神識空間裡隨波逐流;
四處飄蕩、漂泊無依,唯一能感知到的,便是周身那緊緊環繞、宛如神隻賜予的護盾般的無儘功德金光。
秦峰拚儘餘力眺望,可入目之處,唯有那鋪天蓋地、耀眼奪目的金色光芒;
仿若一層堅不可摧的璀璨光幕,霸道地將整個世界籠罩其中,遠方的景致、他心心念念的人間煙火;
牽掛之人的笑顏,皆被這洶湧金光無情吞噬,模糊難辨,隱匿於這無儘的功德之後,遙不可及。
突然,仿若一道利箭自心底最柔軟處疾射而出,秦峰隻覺心尖猛地一抽,那股突如其來;
排山倒海般的警兆,恰似破曉曙光劃破舊夜濃稠的幕布,轉瞬便將周身縈繞的懵懂與迷茫撕扯得粉碎。
【不,我沒死,我定不能死啊!】
他心底的呐喊仿若困獸瀕死卻仍不屈的咆哮,衝破意識的重重囚籠,眼眸之中,熾熱如焰;
堅毅似鋼的眸光霍然騰起,恰似寒夜死寂中燃起的星火,燃儘了那彌漫心頭的惶然。
【我肩上扛著的,是親人望眼欲穿的期盼,是未竟的千頭萬緒啊!父母與妹妹,他們是我生命裡最璀璨的星辰,如今卻猶如滄海遺珠,還在藍星那浩渺人潮裡苦苦沉浮,我與他們失散多年,音信杳然】
【每一個輾轉難眠的夜,我都盼著能再尋到他們,護他們餘生周全;藍星,那是我魂縈夢繞的歸處,是我童年歡笑、青澀夢想紮根的土壤,卻似天涯咫角,遙不可及;】
【還有那修行之巔,至高無上、超凡入聖的境界,我曾對著月光發誓,要一步一步攀上去,帶家人走出風雨,如今我連那門檻的邊兒都還沒摸到,怎可在此停步!我若倒下,他們該怎麼辦啊?】
念及往昔夙願、未竟宏圖,秦峰心急似燎,五臟六腑皆似被灼灼的焦灼之火舔舐,腦海深處,本能的呼喚如洶湧潮水,一浪高過一浪:
【係統,係統呐,你可千萬不能棄我而去,速速現身!這鬼地方究竟是何處啊?】
言罷,慌張仿若失控的墨漬,迅速在他麵龐上暈染開來,絲絲縷縷皆透著驚惶失措。
他身形疾轉,恰似被疾風裹挾的陀螺,倉促間毫無章法,目光仿若驚惶逃竄的野兔,在周遭慌亂梭巡,所到之處,儘是一片刺目且死寂的金黃。
雙手緊握,指節泛白,恰似緊繃欲斷的弓弦,蓄積著滿腔驚悸,旋即朝著虛空扯開嗓子,聲嘶力竭地嘶吼,那聲音裹挾著濃稠如墨的焦急與惶恐;
仿若驚濤拍岸,在這片詭異空間裡橫衝直撞,撞出層層疊疊、無形卻震耳欲聾的回響,久久不散,似是他不甘命運擺弄的呐喊在這荒蕪之地回蕩。
可這片空間,仿若被歲月塵封、被神遺忘的古匣,滿溢著功德金光,密織如網、牢不可破;
恰似無垠的金色荒漠,死寂沉沉,沒有一絲生機與希望的綠意。
極目遠眺,唯見金芒肆意翻湧,除此再無他物,寂靜如淵,仿若能將所有聲響吞噬,冷得徹骨、寒得驚心。
秦峰的魂魄,恰似折翼孤雁,於其間倉皇奔突、左支右絀,每一番飄蕩、每一回闖蕩,都仿若莽撞的飛蛾撲向無形冰牆,徒留滿心驚惶在胸腔炸開;
無儘迷茫於眼眸中聚積沉澱,在熠熠金光的炙烤下,愈發厚重,幾近將他那頑強的意誌壓垮;
可心底對家人、對故鄉、對修行的執念,如暗夜裡的燭火,雖飄搖卻始終不滅。
與此同時,秦峰那傷痕累累的肉體靜臥原地,恰似一座飽經風雨侵蝕、戰火摧殘的殘敗古堡,處處綻裂破碎,往昔鮮活的生命力仿若殘碎的磚石散落一地。
然而,就在這死寂與絕望之中,卻於無聲處湧動著頑強的生命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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