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光長河那永無儘頭的迷霧深處,秦峰宛如被抽去了渾身筋骨,整個人綿軟無力地癱倒在地,麵容恰似被嚴霜狠狠打過的殘花,寫滿了生無可戀。
他臉色慘白得如同古墓中終年不見天日的幽冷月色,淚水失控地決堤而出,雙眼布滿血絲,紅得恰似惡鬼雙眸,駭人至極,滿心被恐慌的陰霾籠罩,對留在此地靜候死亡的恐懼如影隨形。
他心心念念的,唯有回到藍星,尋回父母,複活摯友王胖子。
沉浸在痛苦深淵的他,絲毫未察覺一頭烏發已悄然變色。
那白發宛如細密的初雪簌簌而落,從發根不動聲色地向發梢蔓延,轉眼間,便已雪白一片。
一直靜靜棲於秦峰額頭的小糖寶,此前被他的狂亂嚇得噤若寒蟬,話到嘴邊,又被硬生生咽下,連喘氣都壓得極輕極慢,生怕驚擾了此刻如暴走凶獸般的秦峰,招來他癲狂的捶打。
目睹秦峰滿頭白發的瞬間,小糖寶終於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驚惶,小手顫抖著伸出,輕輕摩挲那白若寒雪的頭發,尖聲驚呼:
“哎呀,大哥哥,你的頭發怎麼啦?怎麼眨眼就變得像雪一樣白!”
這喊聲恰似一道淩厲的閃電,刹那間劃破了時光長河那靜謐得近乎死寂的氛圍。
原本就滿心懼怕的屠二娘,耳朵陡然一豎,圓睜雙目,又驚又慌地蹦到秦峰跟前,咋咋呼呼道:
“哪兒呢哪兒呢?咋回事啊?”
當目光觸及秦峰那滿頭銀絲,如同霜雪覆蓋的枯草,她眼眶瞬間漲紅,淚水洶湧而出,喉嚨哽咽,帶著哭腔悲戚道:
“哎呀,主公,您的頭發怎麼片刻就雪白一片了?難不成……您老了?”
然而,此刻的秦峰聽著兩個小家夥的這一番言語,神色平靜得如同死寂的湖麵,唯有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苦澀,輕輕搖了搖頭。
其實,他心底早有預感,料到會是這般結果,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時光長河之中的時間流速竟如此迅疾,好似鬼魅穿梭,轉瞬即逝。
才踏入這片神秘之地多久啊?仿佛不過一個恍惚,自己的一頭烏發已然雪白,看樣子,多半是壽元即將耗儘,死亡已然在步步緊逼。
念及此處,秦峰幽幽長歎,麵龐上的無奈似乎要滿溢而出,緩緩開口道:
“哎,你們有所不知,在這時光長河之內,時間的流速與外界全然不同。我身為合體之境的修士,正常而言,壽元該有一千八百載,可如今才剛來此地短短幾個時辰,壽元竟已如燃燭將儘,頭發也變得雪白一片。”
言罷,秦峰的目光帶著幾分無奈,抬眸望向屠二娘。
此時,屠二娘被秦峰的話驚得花容失色,瞬間化為人形,身姿輕盈地飄至秦峰跟前,玉手輕輕抬起,帶著疼惜與不忍,小心翼翼地為他擦拭去臉上的淚痕。
那模樣,我見猶憐,眉眼間的春色與關切,襯得她愈發嬌媚動人。
被秦峰那熾熱且泛紅的雙眸緊緊盯著,屠二娘心頭沒來由地泛起一絲羞澀,臉上悄然爬上紅暈,目光躲閃間,似有絲絲縷縷的情愫悄然萌生。
然而,她渾然未覺,秦峰此刻的目光焦點並非她的容顏,而是她那一頭柔順的秀發。
隻見化為人形的屠二娘,原本如墨的青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白色,宛如霜雪沿著發絲簌簌蔓延,向著發梢奔去,那駭人的場景,著實令人瞠目結舌。
“看來我所料不差,這時光長河裡的時間流速,當真恐怖至極。”
秦峰這般說著,無奈地苦歎一聲,緩緩搖頭,心間滿是悲戚。
他止住了哭泣,收住了抱怨,那些無理取鬨的哀歎與呼喊也一並停歇。此刻,他的麵容被絕望與死灰籠罩。
屠二娘聽聞此言,滿臉茫然,眼中儘是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
“怎麼了?主公,為何這般說?”
而懸浮在空中的小糖寶,此刻滿臉驚惶,手指顫抖著指向化為人形的屠二娘,結結巴巴道:
“你……你也老了,你那柔順的黑發已然雪白,跟主公一模一樣,難不成咱們真的要老死在這兒?”
小糖寶似乎已猜出幾分端倪,不禁驚呼出聲:
“難不成此地的時間流速竟如此嚇人?咱們真的會老死在此地嗎?大哥哥,你快告訴我!”
小糖寶眼中的無奈愈發濃烈,緊緊盯著秦峰,那股急切、瘋狂想要知曉真相的勁兒,比起秦峰方才的舉動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說什麼?”
此刻的屠二娘雙目怒睜,直直瞪向小糖寶,一隻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柔順的秀發,滿臉皆是難以置信,連聲質問道:
“你說我老了?哼,老娘正值妙齡,年輕美豔,你竟敢這般羞辱我,是想討打不成?”
言罷,她作勢抬手,欲向小糖寶拍去。
秦峰恰在此時,身形猛地站起,一把攔下屠二娘的玉手。
繼而,他緩緩點頭,神色凝重至極,卻又透著幾分篤定,毫無置疑之色,沉聲道:
“不錯,她說的一點沒錯。此地的時間流速與外界天差地彆,你我已然老去。雖說容貌尚未見變化,那是仗著修為強撐,可你摸摸頭發,發絲已然乾枯,如枯槁的朽木。這般摸索,難道你竟沒察覺到絲毫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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