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經說過,人生處處是苦澀的試煉,短暫的歡愉。
以前陸星不懂這句話。
他總是覺得隻要是攢夠了錢,隻要是處理好了客戶們,隻要是做好了自己本分的事情,那麼他的人生就會奔向美好的未來。
他可以選擇獨身,也可以選擇結婚,他會過得很幸福,這是他能活下去的支撐和信念。
可現在陸星懂了這句話。
合約履行過程當中一切溫馨的畫麵和恍惚的瞬間都是假的,隻有白紙黑字的違約條例和應付報酬是真的。
隻要客戶想,她們隨時隨地都可以去踐踏他。
他收了錢,這是他應該做的。
那些美好的回憶也隻是片刻的歡愉,隻有他和客戶們一低一高的位置是長久而真實的苦澀。
當他想要跟過去的溫情與不信任一刀兩斷的時候,當他想要給一切一個體麵結局的時候,當他想要把一個不完美故事畫上完整句點的時候。
事情偏偏會朝著無法想象的方向一路疾馳。
就像此時此刻,他帶著閃閃發光的銀色手銬坐在沙發上,精致昂貴的吊燈兢兢業業的發出金碧輝煌的光芒,光芒落在他的臉上,襯得他的麵容越加佛性和冷淡。
他的麵前,他的側邊,他的身後都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也許是保鏢,也許是警察,也許是助理和秘書們,每個人都如狼似虎的盯著他,好似他現在會突然變成小說裡的惡魔長出一對巨大的翅膀破窗而出,飛向皎潔的月亮。
這樣的話,他們就沒有辦法去向身價高貴的溫總索要巨額的獎賞和報酬了。
陸星覺得好笑,嘗試認真的交涉道:“你們與其看著我,不如快去找找囡囡在哪裡,我們在捉迷藏,是我的錯,我睡著了,但是如果彆墅外的監控裡顯示囡囡沒有出來的話,那她肯定還是在彆墅裡的。”
沒人聽他的話。
畢竟囡囡不一定能找到,但是他這個“綁架”了囡囡的綁架犯是實打實的就在這裡,如果他們生怕誰先走一步,功勞就落在了另一個人的頭上。
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更何況現在逮到了陸星這個綁架犯,那就不算是沒有立功了。
他們不來找,陸星就自己去找。
可是當陸星剛剛從沙發上坐起來,這些人就如臨大敵似的,迅速的把陸星給按了下去,惡聲惡氣道。
“老實點!等溫總回來!”
“你到底把溫總的女兒藏在哪裡去了?快點交代!”
“如果你現在不說,一會兒到了警局,形勢可就不一樣了。”
“......”
無數的質疑和審問跟冰雹似的朝陸星的頭頂砸了下來,他剛才撞在衣帽櫃裡的額頭已經開始紅腫鼓起,他的脖子耳朵在長時間低燒下變得發紅發燙發疼,他的意識好像在這些視他如白眼狼的人群裡抽離處理,平靜的飄在上空看著這個滑稽的場麵。
似曾相識。
當時他在收養的家庭裡,弟弟不喜歡他,小孩子的惡意是毫無理由的,是沒有原因的,弟弟在玩累了之後,會故意的倒在地上哇哇大哭,哭喊聲叫來爸爸媽媽,然後他就會漠然的站在一邊,安靜的聽著弟弟哭訴著說是他把弟弟推倒了。
看他被爸爸媽媽訓斥,是弟弟玩累之後的休息節目。
爸爸媽媽不相信他,也不願意去調一下客廳的監控,看看前幾分鐘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隻是個外人,不值得這樣。
陸星笑了起來。
不論平常生活裡客戶們表現的有多喜歡他,可真正遇到客戶們在意的事情,他還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他還是那個看著彆人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外人。
從來都沒有變過。
不知道溫總是怎麼描述的他,以至於所有人都不信任他,所有人都覺得是他把囡囡藏了起來。
陸星其實覺得自己也有錯。
他不該去跟小學姐去水世界的,這樣他就不會感冒,他更不應該步入音樂廳吹冷氣,這樣他就不會發燒,他更更不應該進更衣室,這樣他就不會失眠精神不濟加重病情。
如果沒有這樣,他的警惕性絕對不會這麼低,他考慮的東西絕對不會有這麼大一個漏洞。
行百裡者半九十,臨近解放,他的思想懈怠,行為鬆弛。
他活該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