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蒹霜都不知是如何回府的,隻感覺自己像一隻提線木偶一般在詩環的攙扶下走回了灼澤苑內,又任憑詩環解了自己的衣衫,與一眾小丫鬟們伺候自己沐浴。
她全程閉口不發一言,或是詩環提前都吩咐好了,其餘的人都彼此眼神交流,眼中都是困惑、擔憂的神色。
沈蒹霜腦中依舊非常混亂,她將書坊內發生的事情一遍遍思慮,可依然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暴露的。
若不是天色已晚,她恨不得這就下帖子,要去太保府與宋菡清見上一麵。
此刻的屋內,沈蒹霜無力的靠在躺椅上,身後的詩環用帕子幫她擦拭著披肩長發,屋內安靜的隻有兩人的呼吸聲。
“小姐,您那本字帖很厲害嗎?為什麼我觀其他世家少爺、小姐們都沒有聽過的模樣。”
詩環實在是沒忍住,張了口,這一路可把她憋壞了。
本來對於今日所有發生之事她都充滿著好奇與疑惑,可歸途時,沈蒹霜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她便就隻顧著擔心了,哪還能問東問西讓自家小姐心煩。
沈蒹霜聽到詩環的問題,暫時從沉重的思慮中脫離,道:“字帖本身沒什麼價值,可卻可以用它換一份重要的東西。”
詩環聽到自家小姐開口了,心下也輕鬆了不少,繼續問:“那書坊主怎麼不自己去換?難道他也不知曉?”
沈蒹霜聽到詩環如此言語,腦中突然想通了一些:祝淵定是知曉《韋家字帖》正是淨安雅士苦尋之物,畢竟前世是他贈予了沈葭曦。
而自己從一進入書坊內,便托邱掌事尋此字帖,或許就已經曝露。
雖前世世人並不了解沈葭曦如何尋得的衛瓘真跡,但祝淵卻是心知肚明。
因此才將這字帖列為中等彩頭,就是為了再選一人成為他的‘得力乾將’,然後贈予她一份師徒情後,幫自己贏得皇子間的競爭遊戲。
隻不過,這一世定不會再是沈葭曦了。
而自己的冒然出現且指明要此字帖,定是被他猜出自己重生秘密的導火索。
沈蒹霜感覺已經摸到了一些頭緒,腦中也不再那麼複雜了,她回頭看向詩環,道:“小環,有你真是我的福氣。”
詩環聽到自家小姐突如其來的表白,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羞澀笑道:“哎呀,小姐,能跟著您這麼好的主子,這是奴婢最大的福報。”
沈蒹霜笑了笑,然後又躺下,聞著詩環給自己頭發上塗抹著的淡淡山茶花油的香氣,複又想起今日墨香書坊裡的‘蘭煙香’。
怪不得墨香書坊能用的了這等名貴之物,德瑜皇貴妃從瑜妃晉升為皇貴妃,還被賜封號為‘德’,裡麵大半都是憑著她養育了五皇子。
得知書坊主乃是祝淵,那麼他用‘蘭煙香’來防範世家之間泄露題目也是情理之中了,因為也隻有他能有如此強的能力。
沈蒹霜此刻心中生出一個邪惡念頭,要不要明日刻意派同樣沾染了香氣的詩環去與沈葭曦待上片刻,讓她根本參與不了這競技。
可隨即就打消了這個想法,祝淵既然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沈葭曦成為他之人,那麼沈葭曦就算去了也是徒勞的,沒得必要讓自己染一身腥。
沈蒹霜頭腦越想越清明,既然自己注定會結交淨安雅士,且因字帖一事也被祝淵看破,這幾件事都已讓自己曝露,也注定與祝淵產生了糾纏。
雙方都知曉對方重生的秘密,那就意味著兩人都站在了同等的位置,雖自己身份遠比不上祝淵的尊貴,但此刻他卻是需要自己的。
心中略略鬆快了一些,沈蒹霜此刻在詩環的貼心服侍下躺會了床榻,看著詩環剪了燈芯便去了一旁偏房。
看著雨後格外清澈的天空,皎潔的月也似被白日的暴雨衝刷了幾分,明亮的月光照入屋內,沈蒹霜徹底放鬆了下來。
今日發生之事良多,雖大多都在意料之外,可皆是有驚無險。
鄭卿朝的允諾、韋家字帖到手、結交了鄧玉妝與劉政,雖徹底暴露了自己可守護住了宋菡清,不過樁樁件件自己是滿足的。
至於祝淵……
想到他白日與自己演戲的嘴臉,沈蒹霜冷哼一聲,轉身不再思索。
屋內呼吸聲也漸漸平穩了起來。
“小姐,小姐!”
翌日,沈蒹霜還未醒來,便被院內詩環的叫聲吵醒了。
昨日雖累了一天,沈蒹霜卻沒做什麼夢,一夜安穩,倒是休息的不錯。
詩環興衝衝地跑進寢屋,放下手裡端著的花瓣水,連忙拿起一杯溫水來給起來的沈蒹霜漱口。
一邊伺候著自家小姐,詩環一邊便忍不住的念叨起來:“小姐,上京都傳遍了那書坊的字謎競技,有的世家之間都開始傳遞消息,也不知那書坊到底什麼通天本事,難道還能阻止的了他們全部的互通有無?”
沈蒹霜看著詩環困惑的小臉,覺得無比可愛,笑道:“那書坊主用了一種香料,昨日所有在屋內沾染過香氣之人再接觸旁的,都會被書坊識出,哪怕是丁點兒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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