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書院後院竹屋中,祝淵正看著一份密函,細細看過後便將其丟入了火盆,火舌迅速吞沒信件,化作一團灰燼。
重山這時從屋外走進來:“殿下,沈大小姐那邊的林大剛剛來過了,給了一封書信。”
祝淵露出一個笑容,伸手示意將信快快拿來。
重山默默翻了個白眼,真想讓殿下看看自己現在滿麵春光的模樣。
祝淵小心的拿出信紙,便看到了沈蒹霜一手漂亮的蠅頭小楷,筆畫精細入微,不同於之前看過的娟秀簪花小體。
隻可惜不能與人分享這上好的書法,祝淵抬眼看了下五大三粗的重山,眼裡閃過一陣嫌棄。
看了幾遍書信內容後,祝淵細心地將信收好,開口吩咐道:“明日下午起,派人去西山守著,注意不要引人注意。”
重山露出一個疑惑神色:“西山?殿下,是有什麼埋伏嗎?”
祝淵搖頭:“非也,隻是不想上麵的人有何危險或是被人跟蹤。”
重山立刻明白過來:“沈大小姐明日要去西山?”
祝淵抬眼看了看重山,眼神裡滿是冰冷,正待重山心驚之時,祝淵又哈哈一笑:“你囉嗦了啊!”
重山剛才還微微顫抖的雙腿立刻一鬆,無奈地抱拳出門去安排了,現在殿下越發愛玩這一套,可自己每每卻依舊中招,實在是早些年殿下給自己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祝淵飲著茶,思索著沈蒹霜信裡的信息。
太子與李嘉芝又達成了某些約定,如今之事與前世有了諸多不同之處,的確兩人都無法預測究竟會發生什麼。
可憑著對太子的了解,無非是要給她們二人尊貴的身份,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納了沈葭曦。
這一點沈蒹霜與自己都能猜出幾分,不然沈葭曦不會這般動作,隻因馬上能翻身壓過旁人,她此刻才會如此冷靜。
隻是不知皇後那邊能否輕易同意此事
竹屋內焚香嫋嫋,祝淵陷入了沉思,可嘴角卻因著明日能見到沈蒹霜而一直掛著微笑
比起昨日因鄭府姐妹‘學誓令’之事而格外熱鬨的上京學府,今日則沉寂了許多。
沈蒹霜今日從上京學府出來,剛與宋菡清、鄭卿岑幾人道彆,正欲離開,忽然被李思緲神秘兮兮地喚住了。
“沈妹妹,可否耽誤你片刻,隨我去見一人。”
李思緲來到沈蒹霜馬車旁,見沈葭曦的馬車先一步駛離後,才說出了自己叫住沈蒹霜的緣由。
沈蒹霜雖信任李思緲,可聽她沒頭沒尾地讓自己去見一人,也是有了幾分疑惑:“李姐姐,你是讓我去陪你見誰?”
李思緲嬌俏的臉龐一紅,有些羞澀地開口:“那李世子讓我帶你去居賢樓一見”
沈蒹霜有些意外地聽到李玄睿的名字,隨後想起前日李玄睿與李思緲的互動,隱約明白了些什麼:“哦?李世子讓姐姐你來尋我?那他是何時去尋的姐姐呢?”
李思緲本就有幾分緊張,被沈蒹霜這麼一問,趕忙答道:“就是昨日歸家路上,我在街上買些布匹,偶遇了”
說著說著才反應過來,沈蒹霜這是在打趣自己,臉上紅暈愈發紅了起來,有些羞惱地打著沈蒹霜的臂膀:“好啊,沈妹妹,你你欺負人呢!”
沈蒹霜笑著躲開李思緲的‘捶打’,兩人同上了沈府馬車,往長街的居賢樓去了。
沈蒹霜能感受到李思緲對昭國李玄睿是有幾分好感的,兩人脾氣相似,長公主宴上的相處也是十分和諧。
可有著自己前世遠嫁他國的回憶,沈蒹霜對李思緲仍是生出了幾分擔憂,雖李玄睿目前看起來品行尚佳,又是祝淵的好友,可女子嫁人又是遠嫁的話,總是沒有離著本家近些來的舒心的。
兩人目前八字沒有一撇,沈蒹霜也不好說些什麼,隻能委婉開口:“李姐姐,南橘北枳的道理你應該是知曉的,我知道一切都尚早,可正因如此,還是有著扼殺在萌芽的機會的”
李思緲本沉浸在稍後與李玄睿相見的憧憬中,忽然聽到沈蒹霜的話語,先是一愣,然後神情也肅然了幾分:“謝妹妹提醒,但我心中世間上情誼最為重要,就如我與你之情,在我這裡也是格外看重的。所以有情之時就任其生長吧,我相信我的直覺。”
沈蒹霜聽到李思緲這般的言論,心中一熱,有幾分被她說動。
是啊,人世間的情誼並非都是虛假與利用,若是一味忌憚,失去了、錯過了,那就成了終身的遺憾。
故事的結尾是否美好,那總要先開始,不是嗎?
沈蒹霜握住了李思緲略微冰涼的雙手,兩人相視一笑,都沒有再開口,但此時無聲勝有聲了。
居賢樓中,熱鬨非凡,作為上京城最大的酒樓,門前絡繹不絕的賓客進出,其內食客們更是談天說地、把酒言歡,馬車還未停穩,車內的兩人就聽到了一陣陣的歡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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