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人都互相對視一眼,最後目光全都落在了王一諾身上。
王一諾望著被關上的門,默默低下頭,動了動剛剛被抱住的腳,六月以前在家的時候也經常抱住自己的腳撒嬌。想著六月那可愛的小模樣,王一諾嘴角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轉頭看向床上躺著毫無生氣的六月,手輕輕的搭在六月的身上對他說:“好好去吧,謝謝你這些年的陪伴和照顧。以後也不要在我的夢裡陪著我了,要早點投胎,去個好人家,一定要幸福。”
說完轉頭對大家說:“對不起,我又讓你們操心了。我沒事了。我們一起送六月走吧。”
四人對視一眼,馬上點頭。王一承摸著妹妹的腦袋說道:“好!我們現在就送他走,然後回去好好睡一覺。”
王一諾點點頭,對著站在門口的護士說道:“我記得你家有做紀念品的服務吧?”
小護士點頭如搗蒜:“嗯嗯嗯,諾諾姐你想要什麼?有毛發項鏈,手鏈,手機鏈,還可以做滴膠的。骨……骨灰可以做晶石,但是需要一個月左右……”小護士看到後麵的三人衝著她連連搖頭,她也不敢再多說了。最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王一諾,細如蚊蠅的聲音從嗓子眼裡溜達出來:“其實就留點六月的毛發就挺好的……”
王一諾點點頭:“我來剪點毛吧,做個手鏈,骨灰……做個項鏈吧。”
小護士馬上走到旁邊的櫃子,從裡麵拿出一把醫用剪刀走過來遞給王一諾:“諾諾姐您親自來就更好了。”
王一諾接過剪刀,轉過身走到六月身邊,又摸了摸他的腦袋,在脖子邊緣剪下了一簇黑黑的毛發。轉身問護士:“夠嗎?”
護士馬上走上前雙手接過來:“夠的夠的,我先幫你保存,先……先送六月走,然後我帶你去挑個掛件。”
“好。”王一諾說完就不再說話了。氣氛也僵住了。這時王一承上前一步對護士說道:“那我們開始走流程吧。”
護士點點頭,然後推門出去叫入殮師他們過來了。
接下來就開始誦經,回向,告彆,之後就送去火化。全家人都時不時的偷偷看一眼王一諾,生怕她有什麼不妥。而王一諾始終沒再流一滴淚,臉上隻是有淡淡的哀傷,這也讓三人稍稍放心下來,這次留下了紀念品,還親自送走了六月,他們的諾諾應該不會太難過。
等待火化的時間,小護士帶王一諾去挑選吊墜和掛件,王一承和楊丹妮都想跟著,結果被王一諾拒絕了,也就沒強求,看著王一諾跟護士走了之後,三人來到後院透氣,這時王建軍壓低聲音說:“我看諾諾好像沒什麼事了。可能因為這次是親自送走六月,自己也釋然了吧?”
王紅梅望著關閉的後門喃喃說道:“諾諾不是這樣的性格,我擔心她怕我們難過,硬裝的。”
楊丹妮挽住婆婆的手說道:“我也覺得諾諾有點不一樣,冷靜的不正常,這幾天我們好好盯著點她,彆有問題。老公,明個就找關睿,讓他聯係張大夫。”
王一承點點頭:“早點給她看看,我們也放心。”
另一邊王一諾和小護士挑好了掛件和吊墜,簽完單子之後,王一諾就往前廳走,小護士在後麵屁顛屁顛的跟著,畢竟接觸諾諾姐也有四年多了,知道諾諾姐有多愛六月,尤其聽說因為六月的死,諾諾姐還昏迷了一周,剛醒過來,裡麵還穿著病號服呢,就來送六月,現在她家人不在身邊,怎麼也應該陪著。
王一諾站定回頭:“你彆跟著我了,我就到門口透透氣。之前一直在病床上躺著,胳膊腿都僵了。”
小護士一聽,馬上停住了腳步:“哦……那我要不要叫你哥哥或者妮妮姐?”
“不用,我想一個人待會兒。”王一諾說完也不等小護士回答,就推門走出了醫館。
出了門,王一諾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的從雙眼流下砸到地上,一滴,兩滴……她又快走了幾步,走到了旁邊路燈照不到的拐角,慢慢蹲到地上,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臉埋了下去,壓抑的痛哭起來……
哭著哭著,就感覺自己的手有什麼東西在觸碰,濕漉漉的,她一驚,抬頭一看,居然是那隻黑色的拉布拉多,正用鼻子輕輕的拱著她的手指頭。她左右看看,沒看到那個男人,看著坐在她腳邊的狗狗,歪著頭,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懵懂的看著她,心裡頓時軟下來了。她伸出一隻手,想摸摸它的頭,結果它突然一躲,然後兩隻前腳匍匐,撅起屁股,一個猛撲就把王一諾撲的坐倒在地。王一諾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濕濕的舌頭已經雜亂無章的舔上了她的臉,弄的她哭也不是,推也不是,抱也不是,還躲不開它靈活的小腦袋。
這時一隻大手一把薅住了它的耳朵:“知知!過分了啊!”
王一諾睜眼望去,便看到了這個小拉拉的爸爸。
他把狗狗單手夾在腋下,另一隻手伸出來抓住了王一諾的胳膊,一下就給她薅了起來,王一諾沒想到他有這麼大力氣,差點整個人砸到他的懷裡,穩了穩身形才勉強站穩。
男人看她站穩了,便把手鬆開,撓撓頭對她一笑:“你叫諾諾是吧,你好,我叫武騫琻。”
王一諾一愣:“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
武騫琻笑著說:“剛剛帶我兒砸打疫苗的時候,大夫告訴我的,說你和你哥是龍鳳胎,你叫諾諾。我看你倆長的確實挺像的。”
王一諾後退一步警惕的拉了下外套問道:“你什麼意思?”
武騫琻看她這樣就知道她誤會自己了,趕忙解釋:“你彆誤會,剛剛知知不是打擾你,呃,你們跟家人告彆了嗎,我就想著彌補一下,所以問了大夫你的名字,狗狗生老病死也是正常的,你要節哀,不要老回憶它,這樣它走的也不會安心的。畢竟全世界除了家人之外,它最愛你了。”
王一諾聽完最後一句話,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掉下來,低頭喃喃說道:“是我,是我害死了它……”
武騫琻沒想到她這麼說,瞬間覺得自己說錯話了,趕忙又道歉:“彆,你彆哭。是我說錯話了,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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