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直勾勾的看著她,全然是看不透這位準王妃,隻是從她那黑沉沉的眼底裡,瞧見一絲莫名讓他瘮得慌的暗光。
“禮物?”他的目光又落在孟裳霓手裡的錘子上,忍不住暗暗咽了一口唾沫,“敢問準王妃,是何之禮?”
連他也不明白,為何殿下千挑萬選,卻選了這麼個王妃。
大門敞著,天際黑沉沉的烏雲墜的更低,像是一隻張著巨口的怪獸,要將人吞噬。
孟裳霓緩緩站起身來,直言道,“育嬰堂。”
三個字一出,讓汴雄和朱公公,都忍不住渾身一顫。
“汴大善人那麼緊張做什麼?”孟裳霓瞥了他一眼,“你做了天大的好事,自然是要讓全帝都都知曉的。”
“你得更好的名聲,也才能更好的助辰王殿下一臂之力,不是嗎?”
汴雄身上的冷汗幾乎把裡衣都浸濕了,孟裳霓看起來一副完全不知道育嬰堂到底是什麼勾當的樣子,可汴雄此刻已經明白,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今天她不止要收拾陽兒,還要收拾他?!
他繃直了身子,迅速的跟朱公公對視了一眼,而後強行鎮定道,“在下素來低調,我的功績不必對外宣稱,百姓們已經對在下感恩戴德了。”
朱公公也收拾好了情緒,他眉頭緊鎖,方才才給了汴雄一耳光的人,此時也開始替他說話,“汴大善人做好事不圖回報,辰……辰王妃,何必強人所難?”
辰王府管家徐瑞的臉上也閃過一抹驚色,要說汴雄做的那些事,他作為辰王府的大管家,不可能丁點內情都不知道。
單單是有那麼幾個大臣,之前殿下都很難拿下的,可通過‘育嬰堂’,便也是完全給拿捏住了。
大理寺卿杜善,他的小兒子生下來就有眼疾,如今已經十歲了,因為這個毛病,都還未能成功議親。
是他們送去的十個幼童,挖了他們的眼珠,請了神秘的醫聖尋了最合適的那雙眼睛,給他的小兒子換上。
又掏了這些幼童的心肝入藥烹煮,用以恢複期來明目。
效果顯著。
杜善對他們可是感恩戴德!畢竟那小兒子,可是他最寵愛的妾室生的。
還有王尚書,他可是買了不少女童弄去了他在九皇山上的彆院,說是要培養她們成為最厲害的飛天舞姬,事實到底如何,誰知道呢?
隻是這一樁買賣後,他明顯與辰王殿下的關係親近了不少。
再有就是光祿大夫,此人表麵謙謙君子,性子卻極其殘暴,買回去的幼童,全都被他做成了殘奴。
或挖舌,或斷腿斷臂,或切耳剜目,總之,賣給他的幼童是沒一個好的。
活生生的受罪,用以滿足他畸形的變態心理。
這些人,如今幾乎都是辰王殿下這邊的了。
牽一發而動全身,徐瑞也是不可能讓孟裳霓就這麼去找育嬰堂的麻煩。
“王妃,您是女子,將來管好辰王府後宅事務便好了,這汴家之事,還有那什麼育嬰堂,實在勞煩不得您插手。”徐瑞心頭雖有些惱火,麵子上的功夫還是做得十足。
他又瞥了半死不活的楚陽一眼,“您有什麼怨氣,教訓了這位公子,也應該消了。”
他笑盈盈的,恭恭敬敬的,便是要讓孟裳霓挑不出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