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隨其後的,是身穿玄色明光鎧的獄境司司役,他們個個騎著高馬,整齊有序的跟在謝鎮陵身後。
頭頂暗沉的烏雲,座下馬蹄踏著泛冷光的石板,每個人的臉上都凝著森森的殺氣。
強大的氣場,壓迫感十足。
明明是在帝都,卻讓所有人都生出一種,被拉進戰場的錯覺。
“鎮國公……獄境司?”朱公公還在育嬰堂外,他回過頭去,一看見謝鎮陵,心裡忍不住咯噔一下。
“連這尊活閻王都驚動了嗎?”他紅豔豔的嘴唇都泛起一絲白來,一隻手緊緊抓著下人的手,卻是扭頭問著身邊的辰王府管家徐瑞,催促道,“辰王殿下怎麼還沒到?”
讓鎮國公先來一步,便是大事不妙!
徐瑞也是一臉凝重,這大虞國,任誰見了謝鎮陵,心裡都是要發慌的。
他還沒來及得回朱公公的話,那飛速踏來的馬匹便卷起一陣陣濃煙,從人群中自動散開的大道,直直奔進了育嬰堂。
育嬰堂內眾人都齊刷刷看向謝鎮陵,便是天人之姿也不及形容他一二,這世上竟真有人如從畫中走出來,精雕細琢,連頭發絲都完美到極致。
隻可惜,太冷。
眾人看著他,幾乎將呼吸都放輕了,整個育嬰堂裡安靜的隻有樹外的鳥鳴聲。
而獄境司這黑沉沉的一群人,幾乎要把汴雄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吊起來碾壓。
“諸位大人……我可是行善積德的好人,你們就這樣闖進我的育嬰堂,不太好吧?”汴雄雖是心虛,嘴依舊如死鴨子一樣硬。
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看向謝鎮陵的時候,露出滿臉討好的笑。
謝鎮陵騎在一匹暗黑色的大馬上,那馬長得極駿,脖子上的鬃毛飄逸油亮,一身腱子肉勻稱又結實。
漆黑的馬蹄泛著森然的寒光。
汴雄一說話,那馬便高傲的揚著頭,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像是在蔑視他一樣,隻從鼻孔裡噴出一口氣,啐他臉上。
汴雄臉色一僵,這些畜生東西,還真是物隨其主。
他也是第一次見謝鎮陵,隻見對方暗紫色的衣裳上,肩膀,心口,腰間,手腕和膝蓋上,都覆著玄黑色的鎧甲,滿頭黑發被紫玉冠高高束著,一雙鉛灰色的眼睛裡,從上往下俯視著他,是極致的蔑視和冷漠。
這個人,就像是天生的王者,隻一眼便讓他心生懼意。
謝鎮陵隻是掃了汴雄一眼,就把目光落在了孟裳霓身上。
她還穿著那紮眼的紅,即便他的眼睛隻能看個模糊的大概,也一眼找到了她的位置。
“懿德縣主倒是比本公還快一步,要給這些孩子們一個公道。”他薄唇一張,長腿一翻。躍下馬來,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去。
“托懿德縣主的福,本公把孩子們帶來了。”
他聲音不大,可育嬰堂裡卻極其安靜,謝鎮陵的每一個字都落在了眾人的耳朵裡。
他們一個個雙眼放光的望著他,卻又不敢出言打擾,眼睜睜的期著盼著。
孟裳霓也側過頭去,深深的看了謝鎮陵一眼。
除了不願意造反,謝鎮陵在做事實上,是一點也不含糊。
數天前,唐諾就到了她的院裡,告訴她育嬰堂的事,獄境司也在著手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