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年紀和長公主差不多,一身妝扮卻比長公主低調得多。
朱紅色的錦緞,在燭光之下,光華也很暗淡,上麵隻繡著寥寥幾隻鳳尾蝶。
就是頭上的鳳冠也幾乎都是絨花,少見一點黃金和寶石點綴。
一張線條流暢的臉上,是溫和的眉眼,氣質高貴卻並不淩厲,給人一種春風和煦之感。
在她身邊,則還一左一右,分彆站著個年輕的女官,還有一個麵容嚴肅的嬤嬤。
其餘伺候的宮女也隻有八個,都彎著腰垂著頭,靜靜的候在一旁。
孟裳霓垂著雙眸,雙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給皇後行了禮。
謝鎮陵在她旁邊,亦是站的端正,他上前一步,正要行禮,便被皇後出言叫住,“陵兒,本宮聽聞你眼睛剛剛複明,本宮心裡甚是高興,你不必行此大禮。”
說罷,她看向身旁的女官,“給鎮國公賜座。”
話音一落,一張梨花太師椅被殿外的太監們搬了進來,恭恭敬敬的放在謝鎮陵的身後。
那女官走到謝鎮陵跟前,也帶著滿臉的笑意,衝他道,“鎮國公,您請坐。”
孟裳霓還被晾在旁邊,她連眼神都沒挪動,這皇宮之中,規矩眾多,等級森嚴,一個不注意惹惱貴人,便是數不儘的麻煩。
皇後出身名門崔氏,字聞煙。
她看著和顏悅色,可能在後宮之中站穩腳跟的女子,從來都不簡單。
前世,孟裳霓隻記得,皇帝駕崩後,皇後就跟著一塊去了。
不僅深情,娘家勢力也很雄厚,大皇子謝魄便是她的兒子,可惜上輩子,那皇位最終落入謝九辰囊中,他們全都是宮鬥的失敗者。
即便如此,孟裳霓對皇後仍沒半分輕視。
此刻,皇後雖是在對謝鎮陵說話,目光卻落在孟裳霓身上,從頭到腳將她審視打量。
坐在這後位二十多年,什麼樣的女子她沒見過,唯獨這孟裳霓是朵奇葩。
“皇後娘娘,懿德縣主身嬌體弱,不得久跪。”旁邊的謝鎮陵,卻是壓根兒就沒碰那太師椅,他眉頭微凝,眼神裡閃過一抹不悅。
皇後的臉上依舊帶著慈善的笑,她直直的盯著謝鎮陵,“這還是多年來,你頭一次為了一個女子,對本宮拉下臉來。”
她也不惱,“瞧來果然如陛下所說,你對這懿德縣主,上心的很,可惜……”
她微歎一聲,一揮手,在謝鎮陵身邊的那女官,便又到了孟裳霓身邊,親自將她扶了起來。
孟裳霓微微抬頭,皇後看見她那張臉時,不由得微微一愣,她很快便壓下了心中的驚詫,對她道,“果真是個美人兒,難怪陵兒對你青睞有加,還不許本宮刁難你。”
說罷,皇後又對謝鎮陵道,“陵兒,你也不必急,自打你回大虞,本宮待你如親子,自是盼著你姻緣美滿,兒女成群。”
“可惜天妒英才,偏讓你的眼睛失了光明。”
“幸得老天垂憐,如今你這眼睛已能見光,本宮甚是欣慰,隻想儘本宮所能,讓你得償所願。”
謝鎮陵安靜的聽著,片刻後衝她拱手道,“臣知娘娘方才不過是在試探臣對懿德縣主,心意幾何。皇後娘娘良苦用心,臣自是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