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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紛繁過去,調鼎坊的大門關閉了,而屬於白裔、陶歆他們的難得歡愉時刻才剛剛開始。
“咱們今日也做上幾個菜,大家樂嗬樂嗬!”白裔的提議,受到了阿婉和帕魯,兩隻大小吃貨的雙手讚成。
“忙活了一宿,累都累死了,還折騰個什麼勁兒!這菜我是不做,你們愛誰做誰做!”經過一夜相處,陶歆早已經習慣這個活蹦亂跳的阿婉,再不見之前的尷尬窘境,傲嬌之氣有增無減。
“隻要你們不嫌棄,今日這菜就由我來做吧!”大春兒怕阿婉掃興,主動提出做菜。
“誒,算啦!你傷口才好沒多久,禁不得油煙熏炙。”白裔回絕了大春兒的好意又接著說道:“既是為阿婉慶祝,當然也不能叫阿婉動手做菜。今日這菜品的事兒,少不得都落在我身上。也叫你們開開眼,嘗嘗我白裔的廚藝。”
“噗!”陶歆才拆了一壇果酒抿了一口,突然聽白裔自告奮勇要做菜,忍不住一口酒噴出鼻腔。
想當年,他為白裔做掌櫃,而自己隻能做大廚的事兒,鬨了不知多少次。一次,白裔終於同意將他倆的活計調換一日。哪料第一桌開張,客人一口菜未嘗就被白裔的黑暗刀法和手藝給嚇跑了。
什麼炒蛋裡邊夾蛋殼,西紅柿整顆放進去,魚湯直接用活魚煮等不勝枚舉。總之,白裔那“天然不事雕琢”的本事,叫陶歆至今回想起來,依舊是寒毛直立、大麵積的心理陰影。
“好啦,好啦!還是我來做吧!我不過就抱怨兩聲,怎麼換到你嘴裡說出,聽著就不是那麼回事呢?”陶歆終於開口他怎麼敢叫那“慘絕人寰”的一幕再次上演?!
天剛蒙蒙亮,薄霧繚繞籠著一片黛青,方丈山還未從酣甜的夜夢裡醒來,但調鼎坊裡已飄出陣陣誘人的香味兒。
油燜筍、燴三丁、肉釀香菇、滑溜雞片、糖醋鱸魚、素炒豆苗,六道菜才上桌,阿婉、白裔、大春兒、帕魯已紛紛聞香而至,團團圍坐。待陶歆親自端著椒鹽芋艿和麻醬糖餅從廚房出來,他才發現:一張飯桌四個座位,竟然還沒有他落坐的地方。
阿婉雙手扒著桌沿,正在艱難的抉擇動筷時第一口吃哪個,突然覺得一道冷颼颼的目光直射在她後腦勺上。她後知後覺的抬起頭來,才看到陶歆正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陶哥哥這邊坐!”阿婉嘴裡叼著筷子,看見陶歆蹙眉的瞬間,馬上明白了問題所在,她迅速地把帕魯從椅子上拎起,而後又用自己的衣袖反複擦拭了凳子,這才邀請陶歆坐下。
陶歆原本蹭蹭上冒的小火苗,就這麼被阿婉隨手擺平。這叫一旁坐著的白裔和大春兒很是驚奇。
“既然人已經齊了,咱們就邊吃邊聊吧!”白裔把三人跟前的酒杯斟滿,白色的水晶杯裡透著淡淡的水紅色,一如此刻他們的心情。“來,咱們先為阿婉的歸來乾上一杯!”
一杯酒下肚,一年時間的間隔瞬間土崩瓦解,氣氛也變得更加活絡。
“來來來!吃菜吃菜!”
阿婉夾一筷子滑溜雞片塞進嘴裡,那嫩滑的口感、新鮮的滋味,叫她精神一振,似乎身上每一個乾涸的毛孔都得到灌溉慰藉。“嗯!實在是太好吃啦!叫人恨不能把舌頭都咽下去!陶哥哥的廚藝果然又精進不少!”
“吃你的吧!那麼多菜也堵不上你的嘴嗎?馬屁精!”陶歆終於吃不消阿婉這般直白的誇獎,隨手夾了一筷子鱸魚塞進阿婉嘴裡。
阿婉哪裡聽不出陶歆的不好意思,越發覺得得意。她覺得自己飛升以來,能耐就是見長,彆的方麵還不敢說,但給陶歆“順毛”的事兒是一做一個準。她得意得大嚼著魚塊咽下,正準備去夾一片麻醬糖餅,突然就站著不動了。
“怎麼了?你老站著乾嘛?趕緊坐下呀!”白裔坐在阿婉的對麵,見她舉止怪異,不由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