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須臾功夫,陶歆把阿婉的蘿卜又還了回去。阿婉把蘿卜拿在手裡打量,不由暗自嗤笑一聲:陶歆說得頭頭是道,剛才拿刀揮動時確也自帶光芒,可是結果勒?他刻在空氣上了?那蘿卜雕分明還是她的拙作模樣。
陶歆似乎看出阿婉心中所想,隻對她神秘一笑,拿過蘿卜放在了一隻黑色粗瓷大碗裡。而後澆上淺粉色的果酒。一刹那,蘿卜像夜曇般徐徐綻放,層層疊疊碎屑張開,眾星捧月般托住花心裡一個小小的“阿婉”。
阿婉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粗瓷碗裡的小人和她一模一樣。如果說那粗瓷碗是她在長洲泡溫泉的水潭,那裡邊的小人既可以說是她,也可以說是她的娘親……
“太美了!”阿婉目不轉睛盯著瓷碗裡的小人,由衷的讚歎道。
“嗤臉皮還真不是一般厚!從沒見過這麼誇自己的!”陶歆撇嘴,準備轉身去自己的案前忙活。
“不,我不是說雕像!我是說陶哥哥你的雕刻技藝簡直是出神入化、鬼斧神工!”阿婉拽著陶歆的胳膊,兩隻眼睛裡全是遮掩不住的讚美和崇拜。
陶歆雖然明知阿婉的誇獎裡沒多少價值,但心裡還是不禁喜滋滋的。他正想再說什麼,突然阿婉豎起一個手指:“噓!彆說話!玄掌來了!”
原來白裔為了提升阿婉這個新飛升的小狐仙見識,特地每日在南大堂裡接待客人時,都留著一縷阿婉的神魂。此刻,他和阿婉同時看見第一個進到調鼎坊的客人,竟然是多日未曾露麵的玄掌。
這次玄掌學聰明了,他沒有再隨著一眾人一起進店,而是自己帶著許許多多的食材,帶著“熱情奉獻的誠意”而來。
“呦,客官!您可瞧清楚了,我們坊隻管吃飯,可不包打尖兒的!哪裡有空餘的地方容納您這些食材!”白裔一見玄掌就覺得出氣不順,說出的話來也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掌櫃的誤會了,這些食材我是要送給調鼎坊的。”玄掌知道白裔對自己的抵觸,絲毫不以為忤,好聲好氣的解釋道:“我家兄弟的婚宴在即,我也沒什麼可表示的,隻想送些食材,作些粗活兒來略儘心意。還望掌櫃的成全!”
“你有這番心意給你們家兄弟說去!我這一爿小店隻做買賣,不談人情!”白裔回絕的很是乾脆。
“掌櫃的!貴坊夥計的事,咱們是不是還有什麼誤會?”玄掌繼續腆顏請求留下,隻差再次強調陶歆對他的那頓暴揍。
“我也覺得咱們之間有些誤會,”白裔本想繼續惡語驅趕玄掌,但又擔心玄掌在婚宴上見到阿婉,惹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拒絕的話到嘴邊,又換了說辭:“我的意思是:你想要進調鼎坊幫忙,為赤焰的婚宴儘力,除非你把這種體驗當作一次消費!”
……
玄掌再沒想到白裔作為一個食肆的掌櫃,竟把算盤竟打得這麼精!他送食材、送勞動也就罷了,白裔居然還把他的這種體驗當作收費項目!他對白裔這種坐地起價的行為很生氣,但對自己更生氣。因為他出於自己的目的,不得不被白裔吃的死死的;因為麵對這麼苛刻、過分的條件,他也沒有原則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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