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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南大堂的熱鬨不同,北大堂裡一片清冷。除了整潔的桌椅,隻有大春兒一個大活人在熱鍋上的螞蟻般四下裡轉悠,時不時的他還會緊張的望一眼門口和廚房,滿心裡期盼的隻有阿婉能趕在上客之前回來。
早前,白裔也給他講了兩個小故事,以備客人來早了消遣。可大春兒本身就憨厚老實、笨嘴拙舌的,再加上緊張,怎麼也不能把白裔講的故複述清楚。這要是客人先於阿婉而來,簡直能要了他命啊!
大春兒心裡一麵鑼鼓敲的喧天響,震得他頭昏眼花、手腳發麻……時間的點滴延續,在此刻的他感覺來,都是煎熬……
“掌櫃的,點菜!”偏是阿婉這個促狹鬼,明明已經看到大春兒的緊張了,卻還故意逗他。
大春兒聞聲心裡一驚,身體裡的某根繩突然就斷了。他甚至都沒來的及把頭扭到廚房方向,咚一聲栽倒在地。
阿婉再沒料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惹出這麼大亂子,她慌的手忙腳亂,許久之後才分辨出哪是門哪是窗,幾步奔到大堂裡抱住癱軟在地的大春兒:“大春兒叔!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白裔的故事沒有講完,客人們還沉浸在他造設的世界無法自拔。因為沒人點菜,所以此刻的陶歆也是悠閒的。他目睹了大春兒倒地的整個過程,也跟隨著阿婉走到北大堂裡。
“對不起,大春兒叔,我錯了!我不該嚇唬你,你起來打我、罵我都可以!你起來啊……”阿婉從沒見過陣仗,眼睛裡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啪嗒啪嗒掉落下來,瞬間把大春兒的臉頰也粘濕了。
“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自責!”陶歆蹲下來細細查看了大春兒的情況,很快勸告阿婉道。
“不是我……不是我他怎麼會倒地不起?”阿婉抽咽著問,完全不相信陶歆的話。
“你的話隻是一個引發他昏倒的契機,是我和白裔疏忽了。”陶歆牙齒咬著嘴唇斟酌著用詞,“我記得曾經同你說過,方丈山是座仙山,這裡的時間過得要比山下慢,山上一日,山下一二十日就過去了吧?”
阿婉眼睛裡噙著一包眼淚,疑惑的點點頭,不明白這時候陶歆怎麼提起這件事兒來。
“從你蘇醒到當上調鼎坊的掌勺有多久了?”陶歆見阿婉依舊不明白,就繼續為她鋪墊。
“好幾個月了吧?”阿婉仰頭想要思考,奈何腦子裡全部都是大春兒昏倒的刹那。
“那你覺得如果大春兒若是在山下,他現在該有多大年紀?這還是你蘇醒之後,你要知道,在你昏倒之前,大春兒就已經在調鼎坊了。”陶歆見阿婉啟而不發,隻好說的更加直白。
“你的意思是,是大春兒年紀大了?”阿婉腦子裡總算抓住些東西,但淚痕映著她的臉頰,依舊有些呆傻,“可是,可是大春兒叔這近兩年的日子就生活在調鼎坊啊!”
“是啊!如果他沒在調鼎坊,沒每日裡同我們一起吃這些個仙草靈獸,他恐怕早不能這麼精力充沛的同你嬉鬨了。說句不好聽的,若是遇到災年或兵亂,他墳頭上的草恐怕都趕上你高了……”
“你的意思是大春兒叔不行了?”阿婉原本就蓄著淚的眼皮一動,又一大股淚水砸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