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食記》轉載請注明來源:思兔閱讀sto.ist
一夜輾轉反側,帕魯幾乎沒怎麼合眼。(狂∫亻∫小∫說∫網)[.duhuo.kr]雖則作為靈獸,它已是極好養活的了,但像昨夜那般饑餓,它還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
天還不亮,它就四爪抱著肚皮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火堆對麵的阿婉早已消失不見。
糟了!她不會因為昨日自己提到白裔和陶昕,至今還記著仇吧?這麼荒涼的郊外,自己孤零零的一隻,難道要靠吃沙子過活嗎?帕魯哭喪著臉四下裡張望,妄圖憑著蛛絲馬跡找到阿婉離開的蹤跡。
“咦,你醒啦?往日裡怎麼沒見你這麼勤快!”阿婉的聲音冷清清的從帕魯頭頂傳來,把它嚇了一跳。它仰頭循聲望去,這才見阿婉肩上扛著一隻聞彘。
“你去往東邊打些水來吧!用你那百變的肚皮剛剛好!”阿婉跳下雲頭,把聞彘摜在地上,又忙著給帕魯安排活計。
她知道我能變身?這麼說她不是彆的仙魂侵體,而是真的阿婉嘍?這個念頭在帕魯心裡閃過,它略放下些擔憂,這才意識到自己饑腸轆轆的窘境,尷尬的揉著肚子道:“你能不能先給我些吃的?我餓得實在走不動了。”
“是麼?那你最好躺在這兒歇息!”阿婉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一刀劃開厚鈍的彘皮。那手法乾脆利落的鮮少見到血跡。
“嗯嗯嗯!”看來阿婉昨夜就是傷心過度,這不現在恢複正常了?還是她最疼我!帕魯連連晃動著腦袋答應,兩隻前爪不住的揉搓著,琢磨著趁機再向她討些下水之類的東西墊墊肚子。
不過一片刀光閃過,整張聞彘皮已被阿婉乾淨利落的剝離。她把黃白相間的彘皮平整的攤開,把粉白相間的彘肉擱在皮子上,又隨手拽一把大葉枯草蹭掉些手上的油脂,這才接著方才的話茬兒繼續說道:
“嗯,就躺著吧!看你這麼難受,聞香味兒、飽眼福之類的便宜事兒,我就勉為其難的贈送啦——我這個人最是善解人意、慷慨大度的!”
對麼,可不就是這麼個理兒!帕魯天生一雙笑眼望著阿婉,正想為她“英明神武”的決定鼓掌,都抬起爪子來了才意識到哪裡不對:等等!什麼叫“聞香味”、“飽眼福”贈送?!那吃呢?吃就不贈送啦?!
帕魯仰頭看著阿婉,眼睛裡滿是求證、祈求的光:“你剛才是不是忘記說‘吃’啦?我就知道你最好啦!我不挑食的,你隨便給我些彘骨、彘皮什麼的就行。再說,那麼大塊彘肉,你一個人也吃不完,不是就浪費了?”
“怎麼會?在我手上,就沒有浪費一說,彘皮我可以縫水囊,彘骨可以熬湯,就是彘毛我也能做刷子!至於做成的肉食,吃不完我還可以風乾做臘肉呢!這些你就不用費心擔憂了!也省得你為此操勞更餓更累、更不能動彈了!”阿婉邊翻揀查看著彘肉,邊譏誚的笑對帕魯說。
嘎嘎嘎——一群神鴉裹挾著天雷從帕魯頭頂滾滾飛過。它怎麼也沒料到“阿婉”玩這麼狠!這絕不是它認識的阿婉!那麼馴良乖巧的小白兔、小綿羊,怎麼可能眨眼之間變作大魔王?!她一定是被什麼不正經的魂魄侵入仙體了!
阿婉啊!我可憐的阿婉呀!你到底去了哪裡?又發生了什麼?!帕魯在心裡一陣哀嚎,越發覺得自己孤苦無依。它想回到調鼎坊,去見白裔和陶歆,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又身處荒洲找不到出路。
思來想去,帕魯覺得唯今之計也隻有好漢不吃眼前虧,一切都先忍下。所以,它識趣的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訕笑著道:“誒,好神奇啊!和你說話這會兒功夫,我居然積攢了些力氣!你且坐著歇息,我這就去打些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