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曲終人未散。
每個在台上表演的人從一開始的拘謹到後來的開放,他們改編了唱詞,就像很久以前那般。
金樂門的人總是會聚集在舞台上按照心之所向自由自在地唱著。
唱著心中所想,心中所念。
唯一沒有改變的便是結尾的一句——「好好生活下去吧。」
楊南清如果有些站不穩,便總會有人出來拉他一把。
人們眼中含著淚水,聽著他說出了那最後一句話。
他們看著楊南清朝觀眾席深深鞠了一躬,就當他們準備鼓掌的時候。
遠方早已傳來了掌聲。
蕭淮緩緩朝著前方走去,黑色襯衫下隱藏著傷,他全都忍了下來,臉上的血跡也被他一一拭去。
他鼓掌朝舞台走來。
“金樂門為你編了一台戲,看完如何?”
他記得楊管家說過的家規。
所以他知道了楊南清不會二十四小時都在楊府。
楊南清似乎已經進入到了某種即將消散的狀態。
楊家家規裡曾說明,「子時過後,不要隨意走動,小姐不喜歡吵鬨,你們動靜太大,會影響她的休息。」
為什麼楊管家要讓所有玩家陷入沉睡,正是因為隻有在某段時間,楊南清會出現。
每夜11點,楊南清會出現,表演結束之後,他或許便會消失。
然而現在的楊南清被稱作楊家小姐。
無法稱為他。
蕭淮要做的,便是把扭曲的現實扳正。
蕭淮來到舞台上,親自為他複明。
楊南清早已與世界的詛咒源融在了一起,整瓶複明噴霧用完。
他的眼睛也隻能勉強看到光和人影,瞳孔逐漸從全白慢慢地變成了淡藍色。
霍蝶衣的聲音哽咽,“蕭淮,我們要開始表演嗎?”
蕭淮點頭,攙扶著楊南清來到了觀眾席。
楊南清抬起頭,望著蕭淮,溫文儒雅地偏著頭:“你叫蕭淮?”
蕭淮輕聲應了一聲。
楊南清臉上出現一抹淡雅的笑,用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你身上似乎格外明亮。”
蕭淮的到來,剝開了濃霧,帶來了友人,喚醒了種種遺忘的回憶。
他在發著光芒。
亦是所有光芒偏愛的對象。
蕭淮垂眸看了他很久,才轉身來到台上。
陸沅時一步步向他走來,月光在那瞬間有了形狀,映照著他的輪廓,他的眼睫,他眉宇的笑意。
一步一步,身披角色的靈魂。
在戲台上,他們將會是相愛的情侶。
他們將會演繹霍瀾序和楊南清兩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