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玩家踏上懺悔之路後,淩塵抬頭,平靜地看向那延伸至天際的石階,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光。
狂風依舊肆虐,但他站得筆直,黑色的長發隨風輕揚,格外冷峻。
他緩緩走到明珞的身旁,目光與懺悔之路交織,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你覺得這裡能走出多少人呢?”
明珞沒有轉頭,隻是靜靜抬頭望著遠方那陡峭的台階,神情一如既往地淡然。
懺悔之路,曆來都是最容易死人、最不留情的試煉。
贖罪島到這裡,剩下的人已不多。
這一關,看似簡單,實則最為凶險。
懺悔之路是真正的篩選。
若是刀光劍影、肉體拚殺,或許他們還能殺出一條血路。
戰鬥,暴力隻是最簡單最原始的一種殺人方式,然而精神上的控製與摧殘才是真正的利器。
玩家們這一次,麵對的便是精神上的折磨。
麵對自己的心魔,很多人會撐不住。
明珞抬起頭來:“這並非你我要關心的,我在乎的,不過是遊戲的公平性。”
因此,她會默許淩塵趕走伏子晉這類人物,她也會在暗中把那些人類不可能戰勝的對象默默抹除掉。
可就算她想要守護這一片規則,遊戲本身也不會讓太多人離開。
因為,那株永不凋零的薔薇,隻開出了一朵。
《贖罪島》遊戲勝率常年如此低並不是沒有原因。
關鍵就在於那朵花,一朵花,一條人命。
遊戲不會同情任何一個玩家,開一朵,就是一朵,不會更多。
玩家想通關,談何容易。
懺悔之路,一路前行,精神的裂縫一旦出現,便難以修補。
想活下去,必須打破自己心中的枷鎖。
玩家中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明珞轉頭看向淩塵,“現在基本上沒有我們的事情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接下來的審判方式吧。”
淩塵笑了笑:“急什麼,不是還有混沌神和我一起嗎?”
話音剛落,遠處的台階上隱約傳來一聲痛苦的低吼,似乎有人已經開始在心靈的枷鎖下崩潰。
“這才剛剛開始,”明珞淡淡地說著,轉身不再去看天梯。
懺悔之路上,隨著時間推移,痛苦的呼喊聲開始此起彼伏。
一個玩家忽然崩潰,猛地跪倒在地,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頭發,指節泛白,青筋暴露。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無儘的悔恨與絕望:“我錯了!我錯了!我怎麼那麼愚蠢啊…”
此刻,懺悔之路上的每一步都在刺痛他們的靈魂。
每一聲呼喊、每一次腳步,都把記憶中那些最不願提及的過往,一次次撕裂,狠狠展現在眼前。
就連那些覺得自己永遠不會後悔的人也開始抱著頭,痙攣顫抖著。
他們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感官被加倍,他們變得無比敏感。
曾經自己忽略的那些小事在腦海裡不斷回放,就算以前不在意的事情,到了現在也無比珍重。
悔啊……悔啊。
陳衝咬緊了牙關,神情痛苦,步伐沉重。
有些記憶如同失控的洪水,無情地衝擊著他的意識。
那是在第七層遊戲,他再也無法忘記的場景——
江問梅死去的瞬間。
陳衝瘋狂地奔跑著,心臟仿佛要從胸腔裡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