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初聽聞放下手裡的豆包,驚喜道:“是外祖母來了嗎?哎呀,這會兒正是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呢!”
說著從椅子上站起身,踩著地上的繡鞋,“走,去翠華院。”
主子高興,兩個大丫環臉上也染著喜氣。
一個打著傘,一個在旁邊說,“鄭家太夫人最疼小姐了,及笄禮這麼大的日子,自是想早一點見到小姐的。”
這話要是白芍說,顧瑾初不會覺得有異,偏偏是直來直去的白芷。
這丫頭學會語言藝術了。
雖然她說的是事情,算不上是奉承,就是比她往日裡說話中聽了。
在翠華院外,顧瑾初遇到李香蓮顧顏母女。
就算是李香蓮被抬為平妻,和她這個嫡女相比,身份上還是要低上一頭的。
顧瑾初站在廡廊下,垂眸看著她們走過來,自是等著她們二人給她行禮問安。
身後是她從歲安堂帶過來的丫環,還有外祖母從寶坻帶過來的丫環婆子,更是有表情嚴肅的管事模樣的男人們,孔武有力的護衛們,他們身旁是蓋著紅布的幾擔東西。
還算寬敞的院子顯得有些擁擠,總的來說就是看起來都是鄭家人。
李香蓮過來對顧瑾初低頭說道:“聽聞三小姐的外祖母從寶坻來了,您怎麼停在這裡沒有進去呢。”
“三姐姐。”顧顏跟在母親身邊,音量不大,足以能聽到。
顧瑾初站在陰涼處,看著站在陽光下的兩個人,笑著說:“還不是看到了如夫人和四妹妹,外祖母進門就能看到,但是規矩不能破。”
李香蓮看著顧瑾初的背影,知道鄭劉氏來,她是精心打扮過的。
那年鄭劉氏一碗藥灌下去,胎落時的那種折磨十六年過去了,她一直記憶猶新。
掃了眼院子裡的這些鄭家家仆,輕吐口氣,緩了下心神。
輕拍女兒手背安撫她,在顧瑾初進到堂屋後,她和顧顏也走了進去。
顧李氏和鄭劉氏一左一右坐在羅漢床上,顧李氏穿的光鮮亮麗,恨不得把全部家底扣在頭上。
鄭劉氏穿著絳紫對襟緞褙子,鬢上簪一隻白玉襄珠翠玉釵,雙耳戴著同色耳鐺,腕上纏著光澤油潤的佛珠手串,持重大氣富貴。
顧瑾初進門給屋子裡長輩們請安,見外祖母朝著她伸出手,走過去,“外祖母”聲音中似有千言萬語。
周氏還震驚於鄭劉氏的大陣仗,心中忐忑揣測,眼睛時不時在春杏肚子上掃兩眼。
顧瑾瑜見母親都不說話,也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
顧李氏看著孫女的做派,下意識的又想找她規矩上的毛病,見到鄭劉氏掃過來的眼風,把話又給咽了下去。
一個是見過大風大浪,掌管著整個鄭氏家族的掌權話語人。
一個是整天想著打壓兒媳婦,沒有見識又色厲內荏的後宅老婦人。
兩個年紀上相差不了幾歲的太夫人,在氣勢上麵高顯立下。
見到李香蓮跨進堂屋門,顧李氏臉上再次湧上笑意,看著身旁的鄭劉氏說:
“親家,你看你的麵子多大,香蓮懷著身孕,大夫說她孕像不好讓她臥床修養,她為了不失禮數也要來給你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