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拾掇妥當,便去前往明輝堂。
顧瑾初踏出院子,回頭望了一眼。
牌匾之上的緣緣堂三個字,正是出自蔣南笙之手筆。
這處院子共有三進,曾是她上一世生活過的地方,與前院蔣南笙的竹裡閣相距不遠,後來更是被他修建成一條回廊甬道連接起來。
金秋十月,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
緣緣堂庭院中的桂花樹競相開放,香氣四溢。
從裡麵出來走了很久,仍能嗅到空氣中彌漫著的絲絲甜意。
蔣南笙拉著顧瑾初的手,配合著她的步子走的緩慢。
今日她本就穿的多,走動間帶來陣陣不適感,不一會兒就讓她身上滲出一層細汗。
甬道兩側種了高大的香樟樹,秋日的五彩斑斕透過枝乾上映照下來。頭頂上傳來沙沙作響的聲音,逐漸平複了她內心的躁動。
“母親生在應天府嫁給父親後,很多地方漸漸按照母親的喜好修葺”蔣南笙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
顧瑾初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香樟樹甬道的一側,有一片茂密的竹林。
透過竹林的縫隙,可以隱約看到白牆灰瓦的房屋輪廓,那便是世子爺的住處。而更深處,則是三房的居所……
竹林旁邊是一個荷花池,水池的北麵最為寬闊,與周圍的山林和建築相互映襯。
一座立於水池之上的妙音堂,巧妙地將整個宅子分為南北兩個不同的空間。
北麵回廊環繞,曲徑通幽,每一處都呈現出獨特的景致,美不勝收。
蔣老夫人居住的院子大門坐北朝南,門上高懸著一塊巨大的匾額,上麵鐫刻著"明輝堂"三個大字。
這三個字的字體狂野不羈,透露出一種隨心所欲的灑脫氣息。
顧瑾初知道這些全部出自定國公之手。當年國公爺親自書寫並鑿刻這些字,到後麵上漆著色不假他人之手。
走到這裡,記憶中的熟悉感漸漸展開。
蔣南笙見她愣愣的看著門楣,笑著問她,“怎麼了?”
似乎察覺到她的異樣,柔聲安慰她,“那日從牡丹園回來,母親說她很喜歡你。”
顧瑾初抬頭看向身旁的蔣南笙,柿子樹碩果累累的枝丫從院子中探出來,她伸手接住輕飄飄墜下的落葉,“那是她老人家的愛屋及烏。”
才留頭的小丫頭正站在樹下摘果子,看到他們後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曲身行禮道:“五老爺、五夫人安好。”
同旁邊小丫頭對視,兩個人腳下的東西都顧不上了,轉身往院子裡跑去通傳。
白芍舉著封紅的手落下,老夫人院子裡的人也挺可愛的,讓她心中的緊張感鬆了些許。
這時候一個身著深褐色褙子,笑意盈盈的婆子從屋子裡麵走出來,曲身行禮道:“奴婢給五老爺,五夫人請安了。”
顧瑾初見她腕間的翡翠玉鐲,耳朵上的同色耳鐺,認出她是老夫人身邊的胡媽媽。
她跟在蔣南笙身旁,上一世是直接去一進前堂認親的。
眼下胡媽媽在這裡等著他們,可是有什麼事情,就聽到她接著說,“太夫人請兩位進去說話,三夫人您仔細著腳下……”
說話間走進荷花池的回廊中,能聽到不遠處後罩房裡麵的歡聲笑語,十分的熱鬨。
門外站著個雙十年華,身著銀紅色比甲的丫環,先是曲身行禮問安,後挑起細布簾子朝著裡麵通稟。
有了剛剛的經驗,白芍在主子們進去後,上前去給了她一個封紅。
“辛苦姐姐了。”
看著她腕上的赤金手鐲,還有穿衣打扮,想必是老夫人身邊親近之人。
大丫環接過紅包後道了聲謝,和白芍跟在主子們身後,一同往屋子的西次間走。
顧瑾初走進門來,便看到坐在羅漢床的蔣老夫人,此時也正笑著看她。
蔣老夫人身邊的幾個婦人,也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她。
秋日驕陽透過窗欞照射進來,房間無處不透露著歲月沉澱的痕跡,無端的也讓人的心跟著靜下來。
蔣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還不讓你媳婦過來。”
不難聽出,這話是對蔣五爺說的。
大家這時才發現,一對新人是手拉手進來的,太夫人話落,蔣南笙才鬆開顧瑾初的手。
顧瑾初臉上倏然間泛上一抹粉紅,蔣老夫人抬起手,“老五媳婦年紀小,穿紅色衣服襯的小臉兒都紅撲撲的,快過來讓母親好好看看。”
屋中都是女眷蔣南笙不好太過上前,在顧瑾初身旁低聲說,“去吧,母親叫你。”
顧瑾初是有些不太適應,除了外祖母和母親,很久沒有人像哄著孩子一樣哄她了。
她走到蔣老夫人身邊,給她曲身行禮問安。
蔣老夫人拉過她的手,看到她今日戴著的首飾笑意加深。
笑著給她介紹身邊的這幾個夫人,忠勇侯府的周老夫人,國子監祭酒家的宋老夫人,同在固安的劉老夫人,給她撒帳的劉夫人。
同是各家的太夫人,這些個老姐姐們早就做了祖母。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